第34章 不知对与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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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北境三十万大军集结城外。
龙羽高踞磐龙之上，眼前风云涌动，身下万千铁甲蓄势待发。十八岁的年纪统领三十万大军，天地在他面前仿佛都显得渺小。
冷风呼啸而过，黑色王旗随风鼓动，兵器的锋利划过冷风，传出风摩擦而过的声音。整个大军充满了肃杀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剩下铁甲碰撞的铿锵声和战马的低鸣。
龙羽的目光穿过层层乌云，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是命巫族的领地，也是他即将踏足的战场。
亲手终结一个部族的命运，原来自己也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如此，怎么面对逝去的族人？自己的仇恨又显得何其可笑。
他闭上双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冷风，黑色的战袍猎猎作响，正如他的思绪一般汹涌。
风声中似乎夹杂着荒族亡魂的低语，那些他曾发誓要为之复仇的族人，如今却仿佛在质问他的选择。龙羽握紧了手心，指尖微微发白。他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但他依然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远处的城墙之上，北皇静静地注视着空中孤身而立的龙羽。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
卜尧静默地站在北皇的身后，神情肃穆，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你觉得羽儿，能走到最后一步吗？”
北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或许是受龙煜晨的影响，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不确定。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但如今，看着龙羽的背影，他忽然有些动摇。
卜尧的脑海中浮现出十三年前，在那个村庄见到龙羽的模样。那时的龙羽还是个孩子，满身血污，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会的。”
卜尧说得很轻，但语气中带着坚定。他相信，龙羽内心的仇恨与执念从未改变，在达到目的之前，他不会放弃。
北皇的眼神微微有些动容。他转过身，看向卜尧，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尧，你觉得我当年……做错了吗？”北皇的袍子被冷风吹动，沉浮不定，仿佛他此刻的心绪。
卜尧没有回答，因为连他的内心也从未清楚过，自己苦苦追寻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早已深埋在每个人的心中，而北皇也没想过卜尧能回答他这个问题，他问的更多是自己。
他想起龙煜晨在囚牢之中对龙羽说的那句话：“对错从不在他人口中，只在于自己的心。”
龙煜晨在心里认为当年是自己的错，即使龙羽或者他人如何劝说，他也无法在自己那里得到救赎，所以他错了。
北皇曾坚信自己走的那条路没有错，可无论是川王大殿内的质问，还是龙羽进入六合之时的那声“外公”，都让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对的。
他抬头望向龙羽此时看着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天道也无法给出答案。
天穹中渐渐下起了雨，雨水落在将士的铠甲之上，发出清冷的声响。
三十万大军站在雨中，静静等候他们的统帅下达命令。雨水顺着铁甲流下，冲刷着地面的尘土，却冲刷不掉每个人心中的沉重。
帝心坐在七尊白泽拉着的黄金车架之上，颇为不耐烦。他掀开车帘，望向远处的龙羽，眉头紧锁：“这个龙羽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还不出发？御阴御阳，你们去问一下。”
跟随在帝心身后两个护卫正欲起身，却被白溟心摆手阻止。
白溟心坐在帝心的对面，悠闲地剥着橘子，仿佛眼前的紧张气氛与他无关。他咬了一口橘子，汁水四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还是别了吧，咱们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还是不要干涉人家的事吧。”
帝心刚要反驳，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际！
“砰！”
一道无比巨大的秩序神轮以龙羽为中心出现在北境上空，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晦涩符文。
秩序神轮飞速扩张，像是要将整个天地囊括在内。只见空中的雨滴全部倒流，冲击向天空！似是向天穹发泄，又像是宣战。
白溟心的眼神微缩，他从未见过如此磅礴的神力，仿佛连天地都在龙羽的掌控之中。他低声喃喃：“这就是他的神力吗…”
地面的将士也惊奇地看向天空，这简直就是神迹。雨水倒流，乌云被撕裂，阳光透过缝隙洒下，照亮了龙羽的身影。他站在磐龙之上，宛如天神降临，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出发！”
未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龙羽冷漠地下达命令。这两个字回荡在每位将士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天际，北境将士士气高涨。有如此统帅，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都将被踏平。
北皇转过身，对卜尧说道：“走吧，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卜尧心事重重，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龙羽的身影，而后跟随着北皇离开了城墙之上。
宁王宫。
龙诺双手托着下巴，心事重重地看向窗外的龙虬树。窗外的风微微吹起树枝，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此时的龙诺满心都是她的哥哥。
小时候，无论有多忙，哥哥都一定会在晚上回来看她。如果她睡着了，哥哥就会叠一个千纸鹤放在她的枕边。龙诺第二天看见枕边的千纸鹤，就知道哥哥来过了。
她走到龙虬树下，学着龙羽的样子，双手合十放在眉心，而后张开双掌放在龙虬树的树身之上。树身散发出更多的绿色能量，仿佛在回应她的祈祷。
“如果你真的有灵，保护我的哥哥，平安归来。”龙诺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知道，哥哥此去凶险万分，但她无能为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棵古老的龙虬树上。
风渐渐停了，龙虬树的枝叶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承诺什么。龙诺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祷：“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