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玉肌淬冰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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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淌过墨无痕的剑脊，在云知渺白玉般的脸颊上折出流银。她轻抚鬓边被剑气削断的发丝，指尖沾着星屑般的冰晶：“谢公子这剑法，倒是比传闻中风流些。“

墨无痕挽了个剑花，玄冰剑挑起她腰间丝绦：“不及云姑娘半分。“丝绦末端缀着的药玉轻晃，映出他眼底促狭笑意，“毕竟能往合欢佩里塞火雷的，墨某平生仅见。“

云知渺广袖轻扬，药香凝成细链缚住偷袭的尸傀。月光勾勒出她清冷侧颜，鼻尖一点小痣平添妩媚：“公子若喜欢，妾身再赠你几枚？“尾音未落，三枚淬毒银针已钉入尸傀眉心。

远处传来瓦砾碎裂声。墨无痕剑眉微挑，忽将人揽至银杏树下。云知渺后背抵着树干，发间玉簪蹭落几缕青丝。男人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垂：“嘘，有贵客。“

十丈外的断墙上，玄冥教众举着的幽冥火把忽明忽暗。云知渺凝神细看，领头的黑袍人手持玉骨折扇，正是三年前在药王谷赏花宴见过的璇玑宫少宫主。

“墨郎好生薄情。“她指尖划过男人喉结，朱唇贴着他耳廓呵气，“旧相识来了，不叙叙旧？“

墨无痕喉结滚动，剑柄上的螭纹泛起幽蓝：“夫人这是要考较为夫定力？“掌心暗劲轻吐，银杏叶纷落如雨。叶片沾到云知渺裙裾的刹那，竟凝成冰刃射向敌阵。

惨叫声中，云知渺旋身脱出他怀抱。素手轻扬间，十八根金针破空列阵，在月下织就星斗图谱：“坎水位交给你了。“她足尖点着冰叶腾空，皓腕翻转如莲，“巽风位我要布九转还魂阵。“

黑袍人折扇挥出罡风，却在触及药香时陡然消散。云知渺凌空踏着金针，月白襦裙绽开层层涟漪。当最后一枚银针钉入阵眼，她忽然回眸浅笑：“墨郎，接好了。“

墨无痕剑势骤变，玄冰剑气裹着药香横扫八荒。黑袍人面具应声而裂，露出张布满咒纹的脸——竟是传闻中闭关的璇玑宫大长老！

“老东西装神弄鬼！“墨无痕剑尖挑起块碎石，正打中对方膝间要穴。云知渺趁机洒出把朱砂，咒纹遇火即燃，疼得老者嘶声咒骂。

“留活口！“云知渺话音未落，老者天灵盖突然窜出只血蝠。墨无痕挥剑欲斩，那畜生却直扑云知渺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云知渺突然扯开衣领。血蝠撞上她锁骨处的朱雀纹，竟哀鸣着化作青烟。月光映着她半露的雪肩，墨无痕的剑哐当坠地。

“看够了？“云知渺慢条斯理系好衣带，颊边飞起薄红，“《太乙神数》第七卷记载，朱雀印可破百邪...“话音戛然而止，墨无痕的狐裘已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男人指尖流连在她腰间玉带，语气却正经得很：“东南三十里有处温泉，可祛尸毒。“温热掌心隔着衣料贴住她后心，“当然，夫人若想在此处疗伤...“

“带路。“云知渺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耳尖红得滴血，“再废话半句，毒哑你。“

温泉氤氲的水汽中，云知渺褪去外衫。墨色中衣浸湿后紧贴肌肤，勾勒出曼妙曲线。她掬水泼向岸边假寐的男人：“转过去。“

墨无痕把玩着玄冰剑穗，剑身倒映出她纤细脚踝：“医者眼中无男女。“话音未落，药玉破空袭来。他偏头躲过，却见云知渺已沉入水中，乌发如墨莲绽开。

“再看剜了眼。“美人嗔怒也似冰泉叮咚。墨无痕低笑着抛出个玉瓶：“夫人不妨试试这个，雪肌玉容膏...“

水花突然溅湿他衣襟。云知渺自雾中探出半张脸，水珠顺着下颌滑进衣领：“公子对女子妆奁之物倒是熟稔。“玉指轻点水面，药香凝成白雾遮住春光。

墨无痕背靠青石，喉间咽动声清晰可闻：“墨某更熟稔的...“他突然翻身入水，玄冰剑穗缠上云知渺手腕，“是给夫人描眉。“

云知渺正要发作，忽觉心口剧痛。朱雀纹泛起妖异红光，将泉水蒸成血雾。墨无痕神色骤变，揽住她腰身跃上岸：“有人催动命盘！“

话音未落，林间传来云知玥的娇笑：“好妹妹这鸳鸯浴，倒是便宜了姐姐。“她轻摇鎏金铃，每声铃响都令朱雀纹灼红一分，“你以为逃得出药王谷的掌心？“

云知渺强忍剧痛，金针封住心脉要穴：“锁魂铃...“她突然咬破指尖，在墨无痕掌心画出符咒，“借你剑气一用！“

墨无痕会意，玄冰剑凌空劈向铃音来处。云知渺趁机将染血玉簪掷入泉眼，泉水瞬间沸腾如熔岩。云知玥的尖叫刺破夜空：“你竟敢用朱雀血污我灵器！“

“还有更敢的。“云知渺扯开墨无痕衣襟，朱唇印上他心口妖纹。螭吻纹与朱雀印交相辉映，爆出的气浪将云知玥震飞数丈。

墨无痕揽着她细腰，剑尖挑起云知玥的下巴：“代我向药王问好。“剑气扫过，鎏金铃碎成齑粉，“就说他养的朱雀，墨某收下了。“

夜色渐深，温泉重归平静。云知渺蜷在狐裘里，看着墨无痕烤鱼的背影：“公子方才的剑气，似乎掺了别的东西。“

“夫人指的是这个？“墨无痕转身，掌心托着枚冰晶。内中封着的，正是云知渺心口那滴朱雀血，“墨某的剑魄，甚是喜爱这味道。“

云知渺耳尖通红，抬脚将靴子砸过去：“登徒子！“却见那人笑着接住靴子，俯身为她穿上。月光漏过他垂落的发丝，在雪地上绘出交颈的影。

远处忽然传来丝竹声，三十六盏莲花灯顺溪漂流而至。墨无痕剑穗上的螭纹突然暴起，将最近的莲灯绞成碎片。云知渺拈起片花瓣，嗅到熟悉的沉水香：“药王谷的迎亲队来得倒快。“

墨无痕将玄冰剑浸入温泉，水汽凝成冰甲覆住她身子：“夫人这身嫁衣，倒是比先前顺眼。“指尖掠过她腰间束带，冰甲竟化作流云纹的月白罗裙。

云知渺抚着裙摆上栩栩如生的朱雀绣纹，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待你遇见能化水为绸之人...“她猛地抬头，正撞进男人含笑的眸。

“墨无痕，你究竟是谁？“

回答她的是骤然炸开的莲灯。每盏灯芯都跃出个药人，四肢着地爬行如兽。云知渺甩出金针布阵，却发现这些药人竟都长着与她相似的脸！

“好大的手笔。“墨无痕剑指苍穹，引下九道惊雷，“用夫人容颜做傀儡，墨某可是会吃味的。“

雷光中，云知渺瞥见某个药人颈后的七星痣——与她胎记位置分毫不差。寒意顺着脊背攀爬，她突然扯开墨无痕的衣领：“借你心头血一用！“

不等回应，银针已刺入他心口。墨无痕闷哼一声，看着少女蘸血在虚空画出命盘。当最后一笔落下，所有药人突然僵直，转而扑向莲灯阵外的密林。

惨叫声此起彼伏，云知渺指尖的血珠坠入温泉。水面浮现出药王谷的景象：她的生母被铁链锁在祭坛，胸口插着与她同源的朱雀翎。

“原来如此...“墨无痕突然咬破她耳垂，血珠融进命盘，“夫人这命，墨某改定了。“

温泉突然沸腾，水底浮出座青铜祭台。云知渺腕间药匣自动开启，七十二枚金针悬空列阵。墨无痕的剑气裹挟着两人沉入水底，在祭台中央看见具冰棺。

棺中女子与云知渺九分相似，心口插着柄玄冰短刃。墨无痕瞳孔骤缩：“这是我母亲的...“

话音未落，祭台四周亮起十二盏魂灯。云知渺的朱雀纹突然离体而出，没入冰棺女子眉心。天地倒转间，她听见师父的声音穿透时空：“渺儿，这才是你真正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