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血轿藏锋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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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知渺被寒风呛得睁不开眼，耳边尽是剑刃破空的尖啸。墨无痕的胸膛冷得像块寒铁，偏偏呼出的气息烫得她耳尖发麻。两人从万丈高空直坠而下，嫁衣金线在云层里拖出流光。

“抱紧了！“男人突然扣住她后腰，玄冰剑在空中旋出冰花。云知渺的盖头早不知飞到哪里去，这会儿才看清脚下竟是沸腾的熔岩——天剑阁后山的赤炎渊！

剑气割开热浪，墨无痕带着她砸进寒潭。水花四溅间，云知渺的银针全糊在脸上，呛了满口冰碴子。她扑腾着抓住块浮冰，抬眼就看见墨无痕湿透的衣裳紧贴着腰线，哪还有半点残废的样子。

“看够了？“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水，眉心血纹亮得妖异，“夫人要是还想活命，最好解释下药王谷的《太乙神数》怎么在你身上。“

云知渺甩开贴在额前的碎发，从嫁衣暗袋摸出半块玉玦：“这话该我问你！三年前璇玑宫主战死的时候，谢家少主可还在轮椅上装瘸子呢！“

潭水突然炸开，墨无痕掐着她脖子按在冰壁上。云知渺的鎏金护甲卡进冰缝，喉间银针抵住他腕脉：“再往前半寸，我让你尝尝锁清秋的滋味！“

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呼出的白雾缠作一团。云无痕忽然嗤笑，松开手往她怀里塞了个油纸包：“药王谷的厨子倒是贴心，合欢佩里藏点心。“

云知渺捏着桂花酥愣神的功夫，男人已经拎着玄冰剑跃上潭边。月光照见他后背狰狞的旧伤，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这会儿还渗着冰晶。

“换上。“墨无痕甩来件粗布衣裳，“玄冥教的狗鼻子灵得很。“

云知渺躲在礁石后更衣，听见布料撕裂声才想起嫁衣里缝的银针。她拎着破成渔网的嫁衣出来时，正撞见墨无痕在烤鱼。火堆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哪还有半点病弱模样。

“谢家知道你装瘸吗？“她蹲在火堆旁搓手，“还是说整个天剑阁都在陪你演戏？“

鱼皮烤焦的香气里，墨无痕突然拿剑尖挑起她下巴：“云家知道替嫁的是个药人吗？“他手腕翻转，剑身映出云知渺颈间浮现的朱雀纹，“你这血，够多少人抢破头知道么？“

林间忽起鸦鸣，墨无痕甩手将烤鱼钉在树上。鱼腹里掉出枚血色玉简，遇风便燃成灰烬。云知渺识得这是药王谷的传信符，只是上头沾着的却是玄冥教的血咒。

“吃饱好上路。“墨无痕踢灭火堆，“你家老祖宗在东南方三十里布了杀阵。“

云知渺攥紧半块玉玦，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那夜暴雨倾盆，老头儿攥着她的手往药匣上按：“渺丫头，等哪天见着能使玄冰剑的人，把这玩意糊他脸上...“

“发什么呆？“墨无痕已经走出丈远，玄冰剑在地上拖出霜痕，“等着给人当药引子？“

云知渺小跑着追上去，靴子早不知丢在哪儿，这会儿赤脚踩在雪地里。她盯着男人后颈的妖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后背的伤是玄螭咬的吧？“

墨无痕猛地转身，剑气削断她一缕鬓发。云知渺不躲不闪，掏出青铜药匣怼到他面前：“《太乙神数》里写了，玄螭噬魂，唯朱雀血可解。“她指尖点在他心口，“你这会儿心跳得比擂鼓还快，再运功就要爆体而亡了。“

林间忽有破空声袭来，墨无痕揽着她滚进雪窝。三支透骨钉钉在方才落脚处，炸出丈宽深坑。云知渺被男人压在身下，鼻尖蹭到他衣领里的冰碴子。

“东南巽位！“她突然大喊。

墨无痕挥剑横扫，剑气撞上枚血色铃铛。那铃铛当空炸开，毒雾里跳出个戴鬼面的侏儒，手里攥着串人骨念珠。

“少主好福气啊！“侏儒嗓音像砂纸磨铁，“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炼成血丹定是大补...“

云知渺抓起把雪塞进对方鬼面：“补你祖宗！“她旋身甩出银针，针尾拴着的药粉遇风即燃，烧得侏儒吱哇乱叫。

墨无痕的剑比笑声还快，眨眼间削飞了鬼面。云知渺凑近一瞧，这哪是什么侏儒，分明是个被砍了四肢塞进陶罐的活死人！

“药王谷的傀儡术。“她扒开活死人眼皮，“眼白有七星斑，这是被喂了三年尸油...“

话音未落，林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嚎叫。墨无痕拎鸡崽似的把她甩上肩头：“抱稳了！“玄冰剑破空而起，脚下密林里冒出上百个同样畸形的怪物。

云知渺倒挂在男人背上，看见他后颈妖纹渗出黑血。她心一横，咬破指尖按在妖纹上：“以血为契，借你三分剑气！“

朱雀纹骤然发烫，玄冰剑迸出赤金光芒。墨无痕闷哼一声，剑气暴涨十倍，所过之处冰火交织。云知渺趁机撒出把药粉，沾到的怪物顿时化作血水。

“左边！“她揪着墨无痕耳朵大喊，“那棵歪脖子树是阵眼！“

男人旋身劈出半月斩，剑气却在中途拐了个弯。云知渺被甩飞出去，撞进个温热的怀抱。抬头正对上一双桃花眼，来人紫袍玉冠，手里折扇抵着墨无痕的剑锋。

“谢师兄好大的火气。“来人笑出两颗虎牙，“这么凶的姑娘也下得去手？“

云知渺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突然想起这是药王谷大公子最爱的熏香。她猛地后撤，袖中银针已抵住对方咽喉：“云知玥给你多少好处？连亲妹妹都卖？“

折扇“唰“地展开，挡开银针：“渺渺这话说的，大哥是来给你送嫁妆的。“他拍拍手，林间走出队红衣傀儡，“天剑阁要的朱雀血，药王谷可给不起第二份。“

墨无痕的剑突然架在两人中间：“云大公子若想留全尸，最好解释下东南方的血轿阵。“他剑尖挑开傀儡衣襟，露出里头暗藏的爆裂符，“拿亲妹妹当人肉火雷，你们云家倒是别出心裁。“

云知渺突然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扯开自己衣领，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大哥你看，三年前你拿我试药留下的疤，是不是特别配这朱雀纹？“

青铜药匣突然凌空飞起，匣中金针暴雨般射向紫衣男子。云知渺拽着墨无痕跳上剑身：“傻子才跟他们废话！快跑！“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气浪推着两人在空中翻了三圈。云知渺死死搂住墨无痕的腰，听见他胸腔震动：“你这女人...“

“我这女人救了你两次！“她伸手去捂男人的嘴，“东南方三十里是吧？姑奶奶今天掀了那血轿阵！“

玄冰剑突然调转方向，云知渺一个踉跄撞进男人怀里。墨无痕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抱紧点，摔下去可没人收尸。“

云知渺张嘴想骂，灌了满口寒风。她索性把脸埋进男人后背，忽然发现那些妖纹正顺着她的血契往心口爬。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缠成展翅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