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嘉惠的爸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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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一怔，金小满笑他道：“我都没见过他呢，也就是在照片里见过。怎么，你认识他！”金小满笑着奔厨房去了。
原野仔细的端详着这张照片，这张照片里郝嘉俊的爸爸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绒衣。
就听金小满叫他：“凌风，我饿了！我们晚上吃什么呀？”
原野手指又轻轻抚了抚他左胸上的那个飞鹰标志，慢慢合上相册，把它放回原处。
“你想吃什么呀？”原野一边走过去，一边说。
“好不容易回了家了，我们在家里做，好不好？”
“你会做什么？”
“我会做稀饭烙饼！”
看了一下厨房，锅碗瓢盆倒是有，就是没有食材。
“看来得先去一趟超市！”原野说。
金小满坐在折叠桌旁。她托着腮，注意力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身上。
她刚刚熬了小米粥，肖凌风倒没说什么，只是着手做菜不到十分钟就被肖凌风赶出来了。他还皱着眉头说：“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会做饭！”
肖凌风腰上系着滚着花边儿的碎花小围裙，颇有喜感。他站姿端正，不垮不倚。他神情专注，像是在创作一件艺术作品。他嘴角微微弯起，表情自在而从容。他动作娴熟，忙而不乱，有条不紊。
金小满甚至感受到一种美，如乐曲般流畅而有节奏。人太专注于一件事情，内在的本质的东西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她想用优雅这个词来形容他，一点也不过分。
把家常便饭做到这种程度，不论味道如何，金小满都已经觉得是享受了。他居家做饭的样子让人身心安宁。
当然，她一点也不担心饭菜的质量。那么细致，层次分明，富有节奏，那样的菜是有韵味的。金小满满怀期待，胃口大开。
肖凌风突然瞥向她，她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原来，太过专注的是她自己。她居然看人家看得出了神。金小满的脸倏地红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好了！”原野淡淡地说。
金小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顺了顺耳边的发丝。
正巧，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桌上原野的手机屏亮了。
金小满探过头去看了一眼，笑着说：“凌风，一条短信，说你中了二等奖啦！”
“二等奖！？”原野手一滞。
金小满看他疑惑的表情，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说：“这种短信你也信啊，难不成还真想去领奖呀！小心被骗！”
原野冲她笑笑，没说话。
金小满站起身，走进厨房，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原野拿了碗筷，两人面对面坐着。饭菜很简单，两样小菜香菇油菜和土豆丝，小米粥和脂油饼。
原野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到金小满面前，却发现她拿着筷子的手拄着下巴，以一种痴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让人脸热心跳。
“怎么了？”原野问。
“果然，厨房里的男人最有魅力！”金小满一脸桃花。
“是吗？！原来金小姐喜欢厨师！”原野轻笑道。
“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说来听听！”
“厨师要抓住大多数人的味蕾，有目的性。做饭和利益挂钩。做的不是饭，是经济。而你，做的是饭本身。心思都在这里。是陶醉和享受。最重要的，是专属于我的！”金小满笑了，笑得天真而自信。
“那就是目的！”原野说，“照顾好你，早日送你回家！我的任务完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领工资了！还不是经济吗？有什么不一样！”
“你可以反驳我，也可以嘲笑我，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说的难道不对嘛！”金小满微撅着嘴唇，调皮的样子十分可爱。
“你的医生男朋友也做饭吗？”
“嘉俊！他也会做饭。我记得小时候，我去他家，他就已经能做饭给我和嘉惠吃了。不过……”
“什么？”
“我看他做饭从来没有你做饭的感觉。”
“怎么，做饭还不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金小满夹起一块油菜。她没有直接往嘴里送，只是定定地看着，像欣赏一件艺术品。她突然感叹到，“哎呀！没想到，香菇油菜和土豆丝还可以烧得这么有品位！”
原野噗嗤笑了，说：“金大小姐真会说话！品位！还是别糟蹋这两个字了。”
“你看着香菇油菜时的眼神，就给我留下这样的感觉，就像精雕细刻一件艺术品一样投入。你好像对这棵油菜有感情！”
“是的，我对每一种食物都有感情，感谢它们给我们提供了如此美味的食物。感谢它们让我们免受饥饿的痛苦！为了感谢它们，我会珍视它们，细细品味！”
原野看着金小满郑重其事地把菜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起来。
“小满，我想，嘉俊爸爸的事是个意外！”
“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意外？”
“不用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知道！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嘉俊人不错，错过了有点可惜！”
“其实，我和嘉俊也不全是因为上一辈的事。我就是觉得他太沉闷了，事事循规蹈矩，我和他在一起真没有那种感觉。况且，他在我心里就和金昊辰一样，是哥哥。怎么可能变成恋人呢！”
原野暗叹，女人还真善变，一会儿说男人没有安全感，一会儿又嫌老实沉闷。
“好了，不说了，开动！”
金小满果然不再说话，伸手抓了一块脂油饼，塞进嘴里。瞬间，她眼里放光，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嗯嗯”的满足声，嘴里满满的饼，还急着说话，声音含糊，“真是太美味了！”
金小满吃得像个孩子，一个饼下肚，嘴又有了说话的空：“小时候，妈妈也做这种饼，那时候就觉得特别好吃，怀念许多年了，没想到你会做而且这么好吃！再来一个！”她又抓了一个饼往嘴里塞。
原野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金小满把嘴里的饼子咽下去，意犹未尽地吮着手指上的油，一根一根慢慢地吮，嘴里深情地说：“嗯，小时候的味道，妈妈的味道！”
看着金小满，原野想起欢欢吮着手指的样子。那孩子般天真甜美的满足的笑容，神似！
小小的饼已让金小满沉溺于无限的回味。
原野抽了纸巾拽过金小满的手，给她擦着手指，“别吮啦，脏！”
金小满发现原野有些失神。可是他宠溺的举动，让她想入非非。金小满由着他擦着手指，脸上的笑容多了些羞涩。
随着一根一根仔细擦手指的动作，原野的笑容渐渐僵住了，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刚刚的短信是组织里给他的信息，让他给家里回电话。欢欢病了，而且很严重。他去做了配型。可是，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什么忙也帮不上。不知道欢欢的病怎么样了？手术做了没有？他害怕是欢欢的病情恶化了！
“咳！”原野被金小满的轻咳声惊醒，这才回了神。
原野忽然撞上金小满迷离的眼神，心脏猛地紧了半拍，拉着金小满的手不自然地顿了一下。他收回手，重新从纸盒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金小满，“擦擦你的嘴，跟个偷吃的小猫似的！”金小满顺从地接过纸巾，平展在手心里捂在嘴上。忽觉脸上一阵发烫，直烫到耳根。
金小满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肖凌风出神凝视的样子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说：“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不……不会，很好看！”话出了口，原野却觉得不妥，胸腔里忽然不明不白冒出一股子热量，脸一阵烧灼，手心里冒汗。他端起碗，自顾着埋头吃饭。
吃完饭，金小满看着原野收拾了碗筷和厨房，说：“肖凌风，你是有洁癖吗？厨房明明已经很干净了，为什么还要再擦一遍！”
“这不是洁癖，是认真生活！”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呢！”
原野走到桌边，看了一眼调笑他的金小满，做思考状，“嗯，这么说吧！”他顿了顿，“在某种特殊条件下，我可以喝下马桶里的水！”
原野顺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却引起金小满一阵干呕。她气愤地站起来捶他，“讨厌！你捉弄我！”
原野笑着道，“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食物好不好吃也看环境、心情和饥饿程度！”
离开金小满家，原野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了号码，提示音响了两声接通了。
“喂，谁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是我！”
“哦！原野啊！”杜桂芬的声音立刻激动的提高了八度，听得出有些颤抖。
“我爸呢？“
“在和你外公下棋呢！”
“谁呀？”原野听见原耀祖远远的声音。
“你儿子！”杜桂芬说。
原野听见电话里由远及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仿佛看见原耀祖丢了棋子，急急忙忙奔电话来的样子。
原野连忙说：“别让我爸着急，家里有什么事吗？“
杜桂芬这才反应过来说：“是这样的，我们知道不能常给你打电话，这次就是要告诉你欢欢的事。欢欢的手术啊已经做完了，挺成功的，现在情况挺好的！告诉你一声，知道你心里记挂着呢。没事了，你就放心吧！”
“谁配的型！”
“这个……这个……是志愿者！”杜桂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实话吧！捐骨髓的是小安，就是安大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嗯！我知道！”
“嗯，妈不想说来着，可是没办法，救命要紧！”
“嗯，我知道了！那欢欢呢？她知道吗？”
“没告诉她。不过你安叔叔来看她了，还买了好多东西。她也挺高兴的。倒是你，她突然问起你了。她说她一直不敢问，她快要死了，就想知道你去哪儿啦！那时候她小，我们也没跟她说你的事！原野，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隐约听见原耀祖的喝叱声，“行啦，别跟孩子说些没用的。”
“哦哦！再说两句。”
“那爸爸呢，对欢欢的生世。”
“你爸心里明白着呢！他说啦，你和欢欢都是他的孩子。我们好着呢，你别记挂！我们现在住楼房，可方便了。还有啊，下个月秀锦和继明要结婚啦，你大姨问你去不去！我说来不了！原野，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又听到原耀祖的声音，“行了，少说两句吧，影响孩子工作！”
“好了！好了！不说了！原野，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告诉我啊！不说了，挂了啊！”
电话挂断了。
原野仍旧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杜桂芬的唠叨让他感觉如此亲切。胸膛里升起一股酸涩。那些充满着烟火气息的唠叨，让他感到丝丝密密的温暖。他离家已经很久了。但是一旦听到他们的声音，家的感觉立马就回来了，一点都不生疏。他就那么站着，是回味，更是在享受片刻的温存。许久，他才挂上电话。
收到欢欢已经康复出院的消息，原野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