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魂归辽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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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一拳砸在木栏上，震得瞭望台微微晃动：“那老贼不知从哪学来的邪门战术，火船来得太快...“他咬着牙，“但我已探明，辽东军不过万余，只要你的水师突破辽水防线...“

文丑冷哼一声，指向河面：“明日拂晓，我亲率艨艟二十艘强渡。你的骑兵做好准备，一旦我军登岸，立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传令兵单膝跪地：“报！主公派逢纪先生率三万援军已至百里外，五日内可到！“

文丑与颜良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狞笑。“听见了吗，公孙度？“文丑对着漆黑的河面低语，“你的死期到了。“

东岸，公孙度正俯身在一张粗糙的沙盘前。沙盘上用不同颜色的小旗标注着双方兵力部署，辽水则以一条蓝色绸带表示。

“文丑水师已至。“公孙度移动着代表敌军的黑旗，“袁绍又派逢纪带三万援军...“他抬头看向帐中诸将，“诸位，我们最多还有五天时间。“

公孙康脸色发白：“父亲，我军刚经历大战，伤兵满营，不如退守襄平...“

“退？“公孙度猛地直起身，眼中寒光乍现，“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他抓起一把红色小旗，狠狠插在辽水中央，“明日我要让文丑尝尝真正的火攻！“

众将屏息看着沙盘上那簇如火焰般的红旗。柳毅忍不住问道：“主公，我军已用火攻败颜良，文丑必有防备...“

公孙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因如此。“他指向沙盘上一处弯曲的河道，“文丑定以为我们会再次在上游放火船，所以必会派哨船警戒上游。但这次...“他的手指滑向下游一处浅滩，“我要从下游逆流火攻。“

帐中一片哗然。阳仪皱眉道：“逆流火攻？火船如何逆流而上？“

公孙度拍了拍手，亲兵立刻抬进一个木箱。箱中整齐排列着数十个陶罐，罐口密封，外缠麻绳。

“此乃我特制的'逆流火罐'。“公孙度小心捧起一个，“罐中装猛火油与硝石，以湿泥隔层。绑于小船底部，顺流而下时不会引燃。待小船漂至敌舰附近，岸上火箭齐发，点燃麻绳...“

他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众将恍然大悟。老将韩起激动得胡须颤抖：“主公此计大妙！文丑必料不到火从下游来！“

“柳毅、阳仪各率一千弓弩手埋伏下游两岸。“公孙度开始调兵遣将，“韩起带两千步兵在浅滩设伏，待火攻后截杀登岸残敌。“他顿了顿，“本官亲率三千精锐在中游佯攻，吸引文丑主力。“

公孙康突然站起：“父亲身为主帅，岂可亲身犯险？请让孩儿...“

“你？“公孙度冷冷打断，“连剑都握不稳的懦夫，也配领军？“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战事紧急，容不得软语安抚。

公孙康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低头不再言语。

深夜，公孙度独自巡视营寨。士兵们围着篝火打磨兵器，见他经过纷纷行礼。与半月前相比，这些辽东儿郎眼中已少了畏惧，多了几分锐气。

“主公。“一个老兵捧着一把改良过的强弩，“按您教的法子改的，射程远了三十步！“

公孙度赞许地点头。前世他从诸葛亮处学来的连弩技术，如今成了对抗袁绍的关键。正欲开口，突然一阵怪风掠过，吹得篝火明灭不定。

“谁？“公孙度警觉地按住剑柄。火光摇曳中，一个模糊的老者身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

他追入林中，却见南华老仙立于月下，衣袂飘飘。“仙长！“公孙度大喜，“可是来助我破敌？“

老仙摇头，拂尘轻挥：“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声音如风中絮语，“慎用汝之神通，莫违天道...“

“仙长何意？“公孙度急问，但老仙身影已渐渐淡去，唯余一片落叶飘落在他掌心。

回到大帐，公孙度辗转难眠。老仙的预言是何意？“龙战于野“莫非指将来与...他不敢再想。眼下当务之急是明日之战。

天蒙蒙亮时，辽水两岸已剑拔弩张。文丑果然亲率二十艘艨艟居中，左右各有十艘走舸护卫，浩浩荡荡向东岸驶来。

“果然防备上游。“公孙度冷笑。他站在中军楼船上，清楚地看到袁军在上游布置了数艘哨船。“传令，按计划行事！“

战鼓擂响，辽东军的三十艘小船突然从河湾杀出，直扑袁军舰队。文丑大笑：“蚍蜉撼树！放箭！“

袁军箭如雨下，辽东小船很快损毁过半。但没人注意到，十艘看似逃窜的小船正顺流漂向袁军舰队后方。

“就是现在！“公孙度猛地挥下红旗。

两岸突然响起震天呐喊，数百支火箭划破晨雾，直射那些漂流的“逃船“。火箭触及船身的瞬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辽水！

“轰！轰！轰！“

陶罐中的猛火油被引燃，形成数丈高的火墙。更可怕的是，这些火船正被东风吹着，逆流扑向袁军舰队后方！

“后军起火！“袁军乱作一团。文丑回头，只见一片火海正吞噬着他的战船。“转向！快转向！“但为时已晚，火船已撞入舰队中央。

辽水顿时化作火龙，袁军士兵纷纷跳船逃命。文丑在亲兵护卫下抢了一艘走舸，却见东岸又杀出一支伏兵，正是韩起率领的两千精锐。

“保护将军！“亲兵们拼死抵抗，但辽东军如潮水般涌来。文丑且战且退，最终被逼入一处芦苇荡。

“文丑！可识得辽东公孙度？！“一声厉喝从芦苇丛中传出。文丑惊愕回头，只见公孙度亲率三百死士截断了他的退路。

“老匹夫！“文丑举刀便砍。两人在浅滩上厮杀十余回合，文丑肩头已中一剑。正当公孙度要下杀手时，一阵箭雨突然从西岸射来——颜良率骑兵来援了！

“撤！“公孙度不得不放弃追击，眼睁睁看着文丑被救走。

日落时分，辽水漂满了焦黑的船骸和尸体。公孙度站在岸边，听着军报：焚毁敌船二十八艘，歼敌四千余，缴获辎重无数...

“主公，俘虏了两名袁军牙将。“柳毅押来两个五花大绑的将领。

公孙度审视着这两个满脸烟灰的败将，突然萌生一个念头：若用附身能力控制其中一人，派回袁营为间...他的手微微抬起，又猛地放下。南华老仙的警告在耳边回响。

“关起来，好生看管。“他最终命令道。

当夜庆功宴上，众将豪饮畅谈，唯有公孙康缺席。公孙度派人去寻，回报说二公子独自在偏帐饮酒。

“由他去。“公孙度烦躁地挥手。他走到帐外透气，望着西岸袁营的点点火光。虽然今日大胜，但逢纪的三万援军不日将至，而公孙恭尚无音讯...

“主公！“阳仪匆匆跑来，“探马来报，袁绍又派高览率一万精骑星夜兼程赶来！“

公孙度握紧剑柄。战事远未结束，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在千里之外的荆州，公孙兄妹的决定，或将决定辽东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