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心云直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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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贫么？我可告诉你，我报数学系就是为了去美国，我以后得住美国，没准儿我大二就交换去了，你好好想想吧！有点计划吧！咱俩能不能在一块儿，这取决于你。”女生说完便甩开男生，走出人群。

“我的梦就在这里”……

台上长发男生一曲终了，刚才那对言语拉扯的男女也不见了踪影。沈依乔怅然若失——中文系、混子、经管学院、股灾、数学系、美国——这个校园歌手和这对青年男女把刚刚入校的她拉入了不该有的焦虑。她双手挽着萧梓舟的胳膊，眼睛却不知望向何处，只木木地站在夏夜的晚风里。

“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依乔这才回过神来，但她站着未动，问：“梓舟，四年后我们会在哪？”

萧梓舟没有被长发歌手的音乐触动，但青年男女的对话他一样听的完整真切，他知道依乔话从何来。

“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半个月前我们还在宜田，当时的你能想到现在的生活吗？”

萧梓舟说完牵着依乔往宿舍区走。

依乔跟随萧梓舟走在通往宿舍的林荫道上。晚会的音乐已渐渐淡去，这是一条安静、笔直的主干道，路灯投下二人的轮廓，穿梭在树影之中。

萧梓舟接着说：“短短的半个月，就在这个园子里，我们在开学典礼上见到了曾经的国家领导人；我听的第一场讲座，演讲者是诺贝尔奖得主；你参加的戏剧学社，名誉社长是拿过奥斯卡奖的导演……这些你曾想到吗？接下来还有很多新奇的、美好的、甚至不可思议的人、事、物会进入我们的生活。我们是大一新生，连这一个学期会如何度过都还不清楚，四年，怎么说得明白呢？”

“可是刚才那个女生和我们一样才大一，她便已经决定要出国了。而我却一点计划都没有，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计划’这件事，似乎我会一直待在这里。梓舟，你有计划吗？”

“计划是基于现实产生的。如果说长远计划，我有，但那是以十年、二十年为维度考虑的。如果说短期计划，此刻、当下，我想先把你送回宿舍，然后回到自己宿舍，洗个澡，整理一下我本学期的课表。明天是周六，我计划去图书馆，先浏览一遍基础课的教材，再找找相关的资料，算是个预习。后天是周日，早上跑步，之后一切活动听从沈依乔小姐安排。”萧梓舟说完，刻意停下来向沈依乔绅士地微微鞠了一躬。

依乔噗嗤一笑，踮起脚摸了摸萧梓舟的脑袋——真是一头厚密的秀发啊——她说：“刚刚开学，又是图书馆又是课表又是查资料的，萧公子这是感到压力了？”

萧梓舟顺手牵起依乔继续走，说：“你一直说宜田七中卧虎藏龙，你现在看看幺幺，看看我们现在身边的同学，他们就是七中的我们。全国的‘我们’汇集到了这里，七中若是卧虎藏龙，那这里只能用‘龙飞凤舞’来形容了。”

沈依乔不禁在安静的校园中哈哈大笑出来，她下意识用一只手遮住了嘴，另一只手紧紧牵着萧梓舟。

说话间就来到依乔宿舍楼下。依乔仍拉着萧梓舟，小心翼翼地问：“你那个长远的，二十年的计划是什么？”

只见萧梓舟犹豫片刻，轻轻笑了一下，凑到依乔耳边说：“暂时保密。”

依乔刚要再做争取，只觉耳畔微热——原来萧梓舟说完便吻在她脸颊上。

依乔打了个激灵，顿时涨红了脸，一时间不敢抬头。但想了想，羞涩抑制不住欢喜，猛地跳起抱住了萧梓舟。

轮到萧梓舟措手不及，不禁往后仰退了两步，双手环住依乔的腰放她落地，笑说：“好了好了沈小姐，您真的要休息了。咱们先看短期计划——明日可否赏光陪我去趟图书馆？”

“暂时保密！”依乔背着手一蹦一跳地进了楼。

幺幺校园很大，萧梓舟走回自己的宿舍已临近午夜。男生宿舍的公共盥洗室人来人往、整洁有序，他快速洗漱好坐到了书桌前，对着电脑在自己A4大小的笔记本上画好了课表。看着满满当当的表格，看着每一条课程名目，他感到充实、平静、快乐。

今日事毕，萧梓舟略显随意实则目的明确地翻着笔记本，在中间某一页，是他自己的抄写：

“我感到自己被驱使着奔向一个我尚不知晓的终点。一旦抵达这个终点，一旦我变得不再是必不可少，那么一个原子便足以粉碎我。在那之前，人类所有的力量都无法与我对抗。

——拿破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