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旧梦新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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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还挂在萝卜缨子上，江见月就被陶潜的尾巴扫醒了。橘猫叼着根金灿灿的萝卜往她脸上蹭，那萝卜表面竟浮着细密的纹路，像谁用金线绣的符咒。

“这是萝卜成精了？”她揉着眼睛坐起，发现整片菜地泛着奇异流光。昨夜种下的普通萝卜籽，此刻竟有三尺高，叶片间还垂着琉璃珠似的果实。

谢无羁的咳嗽声从篱笆外传来：“江姑娘这手点石成金的法术，不去户部当值可惜了。”

“这叫科学种植。”她掰开琉璃果，清甜汁水溅在手腕的翡翠镯上。脑海中突然炸开零碎画面——宫装女子跪在暴雨中，怀里抱着个雕花木匣。

【记忆碎片收集：1/7】

江见月晃了晃脑袋，那幻影却越发清晰。女子腕间翡翠镯撞在青砖上，裂痕与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

“发什么呆？”谢无羁抛来把铁锹，“不是说今天修东厢房？”

残破的厢房梁柱上，爬山虎缠绕着半幅褪色帷帐。江见月掀开帐幔时，木屑簌簌落下，露出墙缝里塞着的羊皮卷。展开瞬间，系统提示音惊飞梁间燕：

【获得江沅手札（残），激活水利专家技能】

泛黄的纸页上，簪花小楷记录着治水心得：「七月初三，暗渠成那日，李尚书送来鸩酒。余以千机闸图纸浸之，笑饮三杯。」

“这姐姐是个狠人。”江见月刚嘀咕完，忽然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暴雨倾盆的堤坝，锦衣官员正将酒盏递到面前。

“江大人，该上路了。”

幻象中的她抬手接过酒盏，翡翠镯划过对方掌心：“李大人可知，暗渠入水口正对着您家祠堂？”

暴雨声与现实中谢无羁的咳嗽声重叠，江见月踉跄扶住门框。陶潜突然窜上房梁，撞落个积灰的漆盒，里头滚出半块带血的玉珏，与谢无羁的玉佩撞出清鸣。

“这玉……”谢无羁指尖发颤，“姑娘从何处得来？”

江见月望着他衣摆下的鹿皮短靴，记忆如潮翻涌。永昌三年的雨幕中，也有双这样的靴子踏过泥泞，往她手里塞了包药粉。

“当年送解药的是你？”

谢无羁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血迹在玉珏表面晕开，竟显出水纹密语。江见月下意识念出：“沧浪亭下，千机仍在……”

话音未落，陶潜叼着金萝卜窜向山林。两人追到古枫树下时，晨曦正穿透琉璃果，在树洞投射出完整的水利图。盘根错节的树根间，沉睡多年的千机闸齿轮泛着幽光。

“难怪我翻遍沧浪亭找不到。”谢无羁摩挲着机关枢纽，“原来要金水萝卜做钥匙。”

江见月掰开琉璃果，蜜汁滴在生锈的齿轮上。轰隆声中，古枫树干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石阶。陶潜的尾巴扫过她手背，金粉落处，斑驳壁画次第亮起——

永昌三年的江沅正在壁上执笔，画中谢无羁还是个束发少年，捧着药囊跪在雨里。

“原来你小时候是个哭包。”江见月用手肘捅了捅身侧的人。

谢无羁耳尖泛红，突然指向壁画角落。江沅的翡翠镯在画中泛光，照出暗格里的《天工策》全卷。书页间飘落的银杏叶上，小楷写着未完的警示：「小心师……」

暴雨骤至，壁画在金粉中褪色。江见月回头望去，晨光中的菜地里，最后一株金萝卜正在迅速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