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焚心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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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横梁砸落的瞬间，沈含锦尝到了桂花糖融化的甜腥气。

“娘娘当心！”阿箬的银铃缠住她脚踝向后拽，铃铛却被火舌舔成赤金。沈含锦攥着沈母灵牌扑倒在地，牌位背面新添的裂痕里渗出朱砂，与三日前在玉衡公主佛珠中发现的如出一辙。

扶钰的雪发掠过她颈侧，徒手抓住坠落的火炭。皮肉焦糊味混着汞毒特有的金属气息炸开，沈含锦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膜鼓动：“检测到三度烧伤，建议立即……”

“建议无效。”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玄铁锅横扫开燃烧的帷幔，“九娘！东南角地砖下有……”

“知道！”九娘缺指的手已撬开第七块青砖，烧山火针钉住窜出的毒蝎，“灵牌夹层！用你昨日吞的寒食散！”

沈含锦旋身避开火柱，将灵牌按在滚烫的墙面上。鎏金“沈”字遇热扭曲，露出夹层中的半块玉玺——缺口处婴儿齿痕正与她怀中那片严丝合缝。

“接住！”她将玉玺抛向扶钰，却见那人握着火炭纹丝不动。掌心焦肉黏着炭块，火光明灭间竟显出“双生祭”的篆文。

扶钰忽然轻笑：“娘娘可知，这焦痕与本王心口烙痕……”

轰然巨响打断话音。沈明珠绣着离魂症烙痕的裙摆闪过窗棂，泼洒的桐油让火势暴涨三倍。沈含锦的乌木簪被热浪掀飞，饿纹在火光中化作活蛇游向太阳穴。

“系统强制启动：暴食模式。”

她撞开摇摇欲坠的房梁，齿尖咬住扶钰腕间同命蛊。汞毒混着焦肉味在口腔爆开，视网膜上淡蓝光幕疯狂闪烁：“检测到四氧化三铅，建议……”

“建议你闭嘴！”沈含锦撕下裙摆裹住扶钰手掌，布条浸透鲜血后显出巫族密文。昨夜葛玄朴验过，这血书遇火则显形，正是破解血咒的关键。

扶钰突然将她按在未燃的供桌下。他雪发垂落成帘，隔开漫天火星：“娘娘的逃生路线，每次都选得这般壮烈。”

沈含锦摸到他后背灼伤，指尖蘸着血在他掌心写药方：“《肘后备急方》第五卷，烧伤用新尿……”

“本王更信娘娘的舌头。”他舔去她鼻尖灰烬，金瞳中映出房梁断裂的轨迹，“就像娘娘信这夹层必藏玉玺。”

灵牌在火中爆裂，数十根金针随热浪迸射。沈含锦旋身挥锅，锅底黏住的金针排列成《千金方》残页——正是沈明珠仿造的笔迹。

“西南角！”九娘咳着血沫大喊，“梁上有……”

扶钰的碎月剑已劈开焦木。藏在雀替中的鎏金护甲叮当坠地，柳姨娘特有的砒霜气息扑面而来。沈含锦抓起护甲塞进火堆，四物汤混莱菔子的苦涩随黑烟腾起。

“屏息！”葛玄朴的药葫芦砸破窗纸，“是血虚散！”

沈含锦却深吸一口。系统正在分解毒素，她清晰看见汞毒颗粒附着在扶钰的睫毛，像极了冰棺幻象中少女腕间银锁的冰晶。昨夜扶钰为她渡血时，这些冰晶曾凝成“祭品”二字。

“找到了！”阿箬突然拽动银铃索。祠堂牌匾轰然坠落，露出背后暗格中的半本《颅囟经》——崇文帝炼丹用的童脑方子正缺这页。

扶钰的玉箫却挑开经书。箫孔渗出的血染红扉页，显出德妃宫中专用的五瓣梅水印：“好一出螳螂捕蝉。”

沈含锦扯下经书塞入怀中。隔着衣料仍能摸到人皮触感，与云螭那卷《巫医典》材质相同。火舌舔舐后颈时，她想起月见全身紫斑溃烂的模样——那孩子此刻应当躺在冰窖，替她承着同命蛊的反噬。

“走水啦！”

祠堂外突然响起更夫嘶吼。沈含锦在浓烟中眯起眼，看见沈明珠裙摆下的离魂症烙痕泛着磷光，与尸傀腿上的印记完美重叠。

“抓住她！”九娘甩出银针，“大腿内侧！”

扶钰的剑却刺向相反方向。碎月剑穿透德妃宫中的檀香珠帘，挑出半块丹砂染甲的残片——正是崇文帝炼丹时佩戴的指套。

“错了。”沈含锦突然咬破他手腕，“真正的阵眼在……”

地面骤然塌陷。燃烧的梁柱坠入地下密室，照亮冰棺中与沈含锦容貌相同的少女。她腕间银锁刻满“双生祭”，棺椁旁散落的火炭灰拼出完整祭文。

扶钰掌心烧伤突然渗血，在冰棺表面晕开“同归”二字。沈含锦的饿纹已蔓延至耳后，青铜面具残片在怀中发烫，系统光幕开始倒计时：“暴食模式剩余十息。”

“碰！”

玄铁锅砸碎冰棺的瞬间，沈含锦吞下棺中少女口中的玉蝉。寒毒刺穿脏腑时，她看见扶钰徒手掏向燃烧的炭堆——那里埋着最后半块玉玺。

“傻子。”她扯衣襟为他包扎焦黑的手掌，“火场也敢闯。”

扶钰将玉玺碎片按进她掌心，婴儿齿痕咬破皮肤：“不及娘娘傻，连尸身口中的毒蝉都敢吞。”

祠堂轰然倒塌前，九娘的药粉终于扑灭火势。沈含锦在废墟中翻找母亲灵牌残片，却摸到柳姨娘调药用的银簪——簪头沾着的附子粉，与月见昨夜毒发的症状完全吻合。

“系统警告：同命蛊反噬加剧。”光幕闪烁红光，她吐出黑血染红玉玺纹路，“还剩……”

扶钰的唇突然堵住后半句话。他舌尖推来半颗桂花糖，混着汞毒的血气在齿间纠缠：“三十日足够，够把娘娘的傻气尝个透彻。”

月光穿透残垣，照见沈明珠遗落的绣鞋。鞋底黏着的曼陀罗花粉，正是棋盘致幻案的源头。沈含锦攥紧玉玺碎片，婴儿齿痕恰好嵌入扶钰心口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