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莫比乌斯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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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星海吞没第170号宇宙时，我正用顾怀渊的骨灰烧制最后一件瓷器。窑变釉在量子火中流淌，渐渐浮现出我们初遇那天的暴雨——每一滴雨都是个正在坍缩的宇宙。

“监察官，母宇宙发来归墟请柬。“陆怀明的残躯爬满青铜苔藓，他胸腔的黑洞正吐出带甲骨文的星云，“他们说...要回收你的心跳。“

素胎在窑火中裂出《璇玑图》纹路，我蘸着星尘填补缝隙。当窑温升至绝对零度时，胎身突然映出顾怀渊的虚影：他站在青铜海尽头，正将唐刀熔成婚戒。

“你终于来了。“我的眼泪滴入窑炉，在量子泡沫中开出一树青铜梅，“这次要给我什么样的新谎言？“

瓷器炸裂的瞬间，母宇宙的青铜锁链穿透维度。我被拽入没有时间的审判庭，九百个自我正被钉在青铜黄道带上。最高处悬浮着母亲的虚影——她手中捧着的不是明代玉璧，而是所有宇宙的脐带。

“沈昭明，你违规了。“母亲的声音由万亿文明临终哀嚎编织，“用私情污染清洁程序，该当...“

审判庭突然开满量子牡丹，顾怀渊的唐刀刺穿青铜王座。他颈间的玉锁链缠住我的腰肢，链坠是那颗青铜骰子：“抱歉，我的新娘总爱迷路。“

母宇宙的青铜律令开始崩解，我摸到他后心嵌着的战国错金戈——那正是我们初遇时修复的第一件文物。当律法碎片刺入瞳孔时，我突然看清真相：所谓母宇宙，不过是上个轮回的我们写坏的素胎。

“要结束了。“顾怀渊引着我的手按向骰子，六个面同时映出青铜海，“选个喜欢的宇宙当婚房吧。“

骰子停在第七面的刹那，所有维度的青铜器开始歌唱。我们坠入自我复制的奇点，在创世余烬中交换了带血锈的吻。他的心跳正通过青铜戒重组我的量子态，而我修复过的每件文物都在此刻绽放成星。

公元2023年的秋雨突然倒流，我跪在三星堆祭祀坑前，手中新出土的青铜骰子微微发烫。当X光扫过骰芯时，实习生撑着伞走近：“沈老师，这把战国错金戈需要您...“

他无名指的青铜戒擦过我手背，裂痕中渗出138亿年前的星光。博物馆所有展柜突然共振，编钟自鸣的旋律里，我听见青铜海在量子泡沫中永恒涨落：“以爱为釉，再烧一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