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见硝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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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燕山城外。

城俊兴奋地跟在特纳身后，特纳牵着一头成年驯鹿，驯鹿背上背着两大袋铁器还有兽皮一类的货物，城俊费力地牵着库比，新做的脖套可能库比不太适应，城俊一用力，库比就像见了仇人一般朝城俊呲牙低吼。“忍住忍住库比，就快到地方了。”库比自被城俊救下后就一直陪在城俊跟特纳身边，在那林海中散放还好，只需城俊打个长哨库比就能回来，而在外面，库比显然不适应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躁动不安。

特纳跟城俊已经走了四五日，他们的目的地是燕山城，这座紧邻米尔萨普西郊林海的边境要塞，过了燕山城往西就是拉莫斯冰原，过了几百里的冰原才是东疆城。无论是雪国军还是拉伯军去到东疆都要在燕山城做补给，燕山城一直以来就是商队补给的重镇。拉伯族在夺了东疆城后战线拉得太长，各部落间利益不平衡导致拉伯军已无力往雪国纵深继续前进。前些日子传出那尼伦部落的统领蒙汉被雪国诺澜斩杀，那克芯赞宗更是提前跑路，所以大部分部落都撤回了东疆，只在燕山城留有一小只部队。不过由于燕山城易守难攻，夹在两处山脉的交汇处，城外两侧山脉高耸入云，险峻无比，燕山城的城郭又异常坚厚，所以即使只有一只部队，雪国仍不敢轻举妄动。

城俊自小在大都城郊长大，见惯了大都高耸的建筑，热闹的集市，但当他来到燕山城还是大开眼界，因为在雪国从未看到过这么多域外之人，不同种族的人将不大的燕山城挤得满满当当。这边有拉伯族的军队在加固城墙，那边有黑色头发的梁国商队在急匆匆搬运着物资，就连酒馆外都站着喊客的杂役都顶着一头杂色的头发，城俊不禁扯了扯自己的帽子倒感觉不自在了。

“哎呀小哥，夜色已经这样晚了，还没找到住家么，来人家这里住一晚嘛，很便宜的，会有惊喜哟，哎哟，小小年纪怎么就敢牵这么一大头雪豹？！”城俊跟随拥挤的人群走在不宽的街道上时，只见一个画着浓妆的女子热情地拉着城俊的胳膊，从那女子的头发能看出她是一个混血族人，天气那样冷她却只在肩上裹着件狐皮大衣，胸口至脖颈露出一大抹白晕，城俊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不由地呆在原地。“这这，不，不，不能，这样不好。”城俊赶忙拒绝那浓妆女子。而库比似乎感觉到那女子的敌意一般朝她吼了两声，那老鸨吓得直往后退。

“哈哈，你小子挺有艳福啊？”特纳回过头看到城俊被老鸨缠住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老妈子，你可看看，我行吗？”特纳一把拽过那老鸨，用他的大胡子去扎那老鸨的脸，“呸呸呸，你这粗野汉子，老娘没空搭理人，也不照照镜子。”那老鸨生气地从特纳粗壮的手臂中挣脱出来一脸没好气地说：“一个个都是穷鬼，真他娘见鬼了。”

特纳一把拽过城俊：“嘿嘿，若不是最近风声紧，雪国的援军就要来了，我还真想带你去窑子逛逛，这燕山城除了往来的贸易便是这窑子最……”说到这特纳突然看到城俊尴尬的神情，只得干咳两声。

“当然了，对于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来说，还太早了，快走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要把这些兽皮还有铁器快些交易掉换些食盐跟吃的。”说着松开城俊，朝拥挤的人群喊：“让一让，让一让。”

城俊红着个脸，他虽然没有进去过窑子，但还是听牙库甫他们说过的，在王城，这种地方也有几处，城俊曾在送酒的时候不经意间瞄上那么几眼，那里的姑娘都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宛若仙女，哪里像这里的老鸨这般粗俗。城俊忍不住回过头，看到刚才那浓妆女子跟一起在外面站街的女人低头说着什么，对着库比一阵指指点点，事实上一路上城俊已经习惯了，毕竟牵着这么大一头雪豹，走在哪都很显眼。

城俊跟特纳来到燕山城的集市，说是集市就是小贩在地上圈一个地方，一个挨着一个在地上摆上自己要交易的货物，可以用雪国的贝尔，也可以以物易物。城俊没想到此时暮色时分，这集市还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来之前特纳还担心最近燕山城因为起战争自己的货会卖不出去。

特纳先是给了一个类似管理模样的拉伯族人十贝尔，还有一张成色不错的雪狐皮，那人点头后，带着城俊跟特纳来到集市的东南角落。

“你们来得晚了，没有好位置了，就凑合在这吧，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宵禁了，你们动作麻利些。”那人不耐烦地说完就走了。

“小子，你在这给我看着摊子，按我之前教你的价格，若是有来交易的你自己掂量着来，换东西的最好换些吃的。”特纳说完从驯鹿背上的行囊中拿下一个，放在雪地上，这一包背囊里面装的都是兽皮，有肉熊、雪原狐的还有雪原狼的。而另一袋子是一些铁器，“你先在这待着切莫乱走，我去给这袋子东西找个大的主顾，未来半年咱们俩吃香喝辣还是粗茶淡饭全靠它了。”说着特纳拍拍那袋子铁器。

铁器在雪国是紧俏的东西，尤其是在这边疆地区。

“大叔，你快些，刚才那人说有宵禁。”城俊不安地说到。

“放心，我赶在宵禁前回来。”特纳说完，用鞭子赶着驯鹿走远。城俊在林中空地修炼时，特纳曾出来打探过消息，那时燕山城还在雪国手中，时隔两个月，现在燕山城却是被拉伯族人接管了，好在拉伯接管之后没有一把火烧了这交易补给的边塞重镇，更难能可贵的是燕山城还延续着之前的商贸往来，仿佛不受交战的影响，只是不知道这情况能持续多久，在来的路上特纳已经听闻雪国派了三路援军来支援东疆，燕山城迟早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抬头看了看东方泛起的盏盏星光，特纳不由加快了脚步，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也很担心，是否能见到那人……

城俊瞪亮眼睛到处张望着来往交易的人，不禁眼花缭乱，这还是自己在出走后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妈妈他们怎么样了，在干什么，那个叫橙的，不知道有没有脱离险境，城俊曾托特纳去打听关于橙的消息，听说维拉尔一族被秘密囚禁在都察院的地牢，是死是活没有人晓得，虽然只与橙和克鲁只有一面之缘，但最近总能想起他们，自己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嘿，这里竟然有只雪豹！”突然有人在城俊面前叫了一声，吓了城俊一跳，那人像饿极了乞讨的乞丐，浑身脏兮兮的隔着老远就能闻着一股酸臭味，邋遢打结的头发，沾染着污垢的衣服，脸庞皮肤因为干冷的气候皲裂，黝黑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

“嘿小兄弟，你这雪豹怎么卖？”不曾想来人竟是打起了库比的主意，也难怪城俊在摆摊之后就将雪豹拴在了旁边的树桩。

“这是我的宝贝，不卖的。”城俊拒绝了他。

“宝贝也有宝贝的价是不？”那人试探性地想要去摸库比，库比弓起了身子背上的银白亮毛都竖了起来，城俊赶紧安抚其库比，“听话库比，听话。”

“哎哟，野性挺足的嘛，真不知你是怎么猎得到的这家伙，雪国民间是不允许私养雪豹的，当然嘛，现在燕山城已经不是雪国的了。”那人讪讪地笑了笑，他见城俊果然视那雪豹如宝物一样，打消了买下了它的想法。

“燕山城即使被拉伯暂时夺了去，还是会被雪国夺回来的，雪国有十将军镇守，拉伯族又算什么。”城俊愤愤地说了句，即使生来，他对雪国并无好感，但此刻总觉得燕山城被拉伯夺了去心有不甘。

那人听完城俊的话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大常说我天真，我还不信，听着小子，道上的人都叫我黑子，今天我见了你我才知这天下还有你这天真之人，你虽然戴着帽子，可你当我看不出你是混血族人吗？看你也不像常来摆摊的小贩，你可晓得我老大，雇佣军统领，晁奎是什么人吗？”

城俊茫然地看着那人摇摇头。

“我老大晁奎，是东疆最厉害的雇佣军统领，跟在他手下，吃香的喝辣的，你再看看雪国的那些个狗官，哪有一个好东西，若不是他们从中作梗，能把大片东疆拱手让给拉伯？你我都是混血族人，你若在雪国混得不错，怎么会跑到这偏远的东疆之地，凭什么血统纯正的王族宗亲就能世代享有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你我这样的混血族人却只能在这酷寒之地拼命苟活？怎么样，来我这搭个伙吧，我收你还有你这宝贝雪豹当我的小弟，由我给你引荐，一起加入我们雇佣军，我老大肯定能同意，怎么样？加入我们一起吃肉！”那人说到兴奋处甚至紧紧抓住了城俊的身子。

城俊感觉那人的口水都快将自己淹没了，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眼前这银黑色头发的混血族人，“你也是混血族人？”城俊还是第一次见到大陆宗国跟雪国的混血人。

“废话，这燕山城到处都是我这样的人，什么混血族混血族，我们难道跟雪国人不一样是人么？”黑子松开了抓城俊的手，因为他看到库比的神情下一刻仿佛要吃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