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胆战心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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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俊再次醒来之时，日头马上就要落山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然后肋下一阵钻心的痛袭来，怕是肋骨已经折了。城俊小心得挪着身子，闻到一股恶臭，他四处打量了一番，偶尔能听见哀嚎之声，顿时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冷战，猛地惊醒了过来，他所长大的疏勒镇上有一座臭名昭著的大狱，大狱的天井中经常能传出此类的哀嚎声。莫不是自己已经回到了疏勒大狱？城俊抬起头，忽然发现一座压抑的建筑，高耸的青石塔尖映着西斜的余晖，仿佛落上无数鲜血。这座青石塔旁连着一排高墙，压得人透不过气。城俊突然反应过来，这里就是雪国大都连贵族经过都要肝颤的都察院！而此刻城俊处在都察院的后门一处停尸房外。
来不及细想自己是怎么过来这边的，城俊看了看四下无人，似乎广场那头仪式已经开始了，守备也都集中在赛里木广场那边，城俊赶紧拖着身子开溜。
不多时城俊已经走到晕倒前被击飞的那处官路之上，城俊掏出口袋里用兽骨剃成的骨笛轻轻吹了两声，之前随城俊进入大都的那头高大驯鹿从角落里缓缓走出，城俊摸了摸鹿角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傻妞不会抛弃我。”
城俊费力地爬上车架，躺在车板上喘着粗气，肋骨肯定是断了的，此刻连喘着粗气都会疼，但是奇怪的自己的力气却一点点在恢复，城俊能感觉到从胸口涌出的热流在流遍全身，这种感觉在很小的时候自己被野兽咬伤时也出现过，可城俊并没有在意，可能是因为混血族人体格好吧，他这样想着。
望着大都北门的方向，城俊猛然想起来之前答应过那个陌生女子的事，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按约定在北门附近等她，自己到底该不该继续按约定地去找她。
就在这时只见一身材瘦弱的黑衣人拦住了城俊。
“你这人好不讲信用。”那人话一出口，不知怎么的城俊突然松了口气，眼前这人正是同城俊约定日落时一起出城之人，只不过由一身白袍换成了黑衣。
“这就说来话长了，咳咳……”城俊费力爬起身子，挪了挪地方示意那人坐上车，那人蒙着面纱犹豫了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姑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城俊纳闷地问。
“姑娘我想在大都找个人还不容易吗？我赶时间，快走吧。”那人不耐烦地说着。
城俊无奈应了声：“恩。”就没说话。路上那女子忍不住问城俊：“你到底是什么人？”
城俊突然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从车上掉下来。“这，这，这，这个问题应该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你不需要我是谁，知道了也没好处。我倒是好奇，你身上衣物是被谁损坏的？为何要将你教训到如此地步？”那人说。
城俊下意识裹了裹领口，他的皮衣已经破败不堪，胸口坦露在外，身上不知道是沾了血还是泥水，活脱脱一个叫花子，跟早上来大都时简直判若两人。
“谁让我是混血族人呢，我只不过想爬上坊墙找路，却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用不知名的什么法子弄得差点没给我憋死，然后又被一个如熊般魁梧身材的中年大叔一掌击飞，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好在我没有死，不然谁拉着你出城呢？”城俊费力地说着，不忍再去回忆方才的痛苦。
“戴着面具的，身材魁梧的大叔……”女子皱着眉头思索着，心下一惊。“公子府已经行动了吗？”她在心里想着暗自叫糟。
好巧不巧，正在城俊跟女子快到北门时，碰见了“熟人”艾和坦，艾和坦大着舌头在自言自语：“妈的，瞧不起老子，以为老子是乡下来的，狗屁，死娘们，竟敢欺负我……”说着扶着墙吐了起来，艾和坦本来跟牙库甫去到大都酒肆里的怡香苑去会弹曲的西域姑娘，可是他因为贪杯中途睡着了，醒过来时牙库甫已经走了，估计是着急去看祭祀就没顾上他，艾和坦深受冷落气不打一处来，追去找牙库甫他们却走了相反的方向。隔着老远城俊就能闻见艾和坦身上的酒气，城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被撇到哪去了，他转过身子裹了裹脖领子，此刻的他根本不想去招惹这个麻烦精，况且他现在还不是一个人。
“咦，狗杂种，你怎么还在大都，是想怡香苑的姑娘了吗，你这么大个爷们了，到底碰没碰过娘们屁股？”艾和坦支支吾吾地念叨着朝城俊走去。
城俊抖了抖缰绳意欲让驯鹿快走，但艾和坦像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继续追着城俊：“给老子停下，妈的狗杂种，本大爷的话你都不听了？那牙库甫有什么了不起，仗着自己的爹是个小官就高人一等了，牙库甫不把我放眼里，你个狗杂种也不把我放眼里，给我停下！”艾和坦近似歇斯底里地吵城俊喊，待追得近了，艾和坦瞪大眼睛，“你这狗杂种，车上怎么还拉着个人，哦？是大屁股古丽来了？哈哈我就知道你好这口，看不出来啊，你这狗杂种果然有一腿。”
“大屁股？？”那黑衣女子一脸不可置信。城俊也懒得跟她解释：“快走！”
“喂，古丽，是你吗，大屁股？啊不对，你这娘们是谁啊，别以为穿着黑衣就看不出你来……你……”艾和坦不依不饶。
黑衣女子看不远处一队近卫军巡逻队和几名穿着黑袍之人正快步走来。“都察院的人？”黑衣女子念叨了一声，靠近城俊低声说道：“你这朋友借来一用，我要躲入酒桶之中，务必不要让人发现异常，靠你了。”说完掏出一个香袋朝走过来的艾和坦吹了口气，一阵扑鼻香气袭来，“屏息！”女子说道。城俊赶忙闭气，那艾和坦迎着香气走来，没走两步就要瘫倒，城俊上前将艾和坦扶住放在车板上。那黑衣女子已经悄然躲进了酒桶。
城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朝北门走去，不多时，一队十来人的近卫军小队就出现在了城俊眼前，带队的领队抄起长枪正欲戳向酒桶，“哟呵，怎么又是你这个倒霉鬼？”原来是之前戳破城俊酒桶的那队近卫军。那人收起长枪，质问道：“你这副打扮跟之前大不相同啊，出了什么事？”
“回大人，我家主子嫌我送酒晚了，耽误了时辰，就责打了我一番……”城俊看了看躺在车板上的艾和坦朝领队说道。
那近卫军领队“啧啧”了两声，在雪国，主子打下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带着你的宝贵主子赶紧滚出大都，再晚片刻，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是是是。”城俊弯腰说道。等脱离了那队近卫军，黑衣女子缓缓吐了口气，原来方才她一直在屏息，怪不得近卫军发现不了她。
“今晚要出什么大事？”城俊嘀咕了一句。良久，黑衣女子说道：“是啊，今晚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