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父女情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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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窗外逐渐平息的喧闹隐约传来。柳姨和阿香面面相觑，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惊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幻梦。

秦墨端坐不动，细密的睫毛低垂，遮挡了那双看不见的眼眸。他静静地听着，阿香方才那番激动又有些颠三倒四的描述还在耳边回响——王妃如何一脚踹飞了闹事的家丁，如何身手矫健地制服了领头之人，那动作，据阿香说，“嗖嗖”的，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王妃……”柳姨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子却有些干涩，“王妃她……何时练就了这身功夫？”她下意识地看向阿香，希望这个与王妃更亲近的丫头能给个答案。

阿香茫然地眨了眨眼，用力摇头，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不知道啊！以前王妃连只鸡都不敢杀，别说打人了。可现在……”她眼睛一亮，语气陡然兴奋起来，“现在的王妃简直无所不能，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人也……嗯，有趣多了！”

柳姨听着，不由得跟着点头：“确实如此。如今的王妃行事果断，遇事沉着，倒真有几分……高深莫测。只要王妃出面，似乎再棘手的事情也能迎刃而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秦墨始终沉默着，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没有抬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你们觉得，现在的王妃如何？”

阿香几乎是脱口而出：“顶好！又厉害又可爱！”

柳姨沉吟片刻，也郑重地补充：“如今有她在，王府都安稳了许多。”

“既然如此，”秦墨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落入两人耳中，“以往种种，不必再提。从今往后，姬昭月，就是本王的王妃。”

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坚定。他清楚地感觉到，那个曾经怯懦、阴郁的姬昭月或许早已消逝。至于眼前这个鲜活、强大、带着无数秘密的灵魂来自何方，如何而来，他并不关心。她愿意是谁，便是谁。她不想说的，他便不问。他只知道，这个姬昭月，是他秦墨认定的妻子，定南王府的女主人。

柳姨和阿香心中剧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敬畏。她们瞬间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无论王妃身上发生了何等不可思议的变化，王爷选择了全然接纳。

“是，王爷。”两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恭谨。屋内的气氛因秦墨这番话而变得微妙，原先的惊疑被一种新的默契和决心所取代。

秦墨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姬昭月清亮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搞定了！阿香，出来收拾一下院子，看看都有哪些东西坏了，记下来，让他们统统赔钱！”

柳姨和阿香还沉浸在方才的震动和王爷那番话带来的深意中，听到这声召唤，阿香眼睛一亮，仿佛得了军令的士兵，立刻应了一声：“哎！来啦！”她动作麻利地起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差点撞到门框，嘴里还嘀咕着：“赔钱赔钱，一个都不能少……”那架势，不像去收拾残局，倒像是去清点战利品。

柳姨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王妃这般……有活力，似乎也不是坏事。她看了一眼依旧端坐的秦墨，他神色平静，仿佛刚才那番郑重的宣告只是随口一提。

第二天午时，定南王府门前姬博仁脸色铁青，身后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姬可音，和昨天被毒晕的那几位。姬博仁咬着牙，恶狠狠地吩咐下人：“把东西搬下来！”

几个沉重的箱子被抬进前院，发出“咚”的闷响。姬博仁强压着怒火，对着敞开的正厅方向喊道：“三万两黄金都在这里！快把解药交出来！”

过了片刻，姬昭月才慢悠悠地从厅内的椅子上起身，踱步到门口，阳光洒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朝旁边一摆手：“阿香，点点数。”

阿香立刻像模像样地捧着一个小巧的算盘和账本跑了出来，清脆地应道：“是，王妃！”她先是有板有眼地检查了箱子里的黄金成色和分量，然后才转向姬博仁，将账本递上前，声音清亮：“尚书大人安好。这是昨日府内损毁物品的清单，核算共计一百两纹银，您过目。”

姬博仁看着那账本上清晰列出的“青花瓷瓶一个”、“紫檀木凳腿一条”、“名贵花卉三盆”等项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险些站立不稳。三万两黄金都送来了，居然还跟他计较这一百两银子的零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可眼下音儿的状况不明，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再、给、她一百两！”

下人连忙又取了一百两银子递过去。

阿香麻利地收了银子，在账本上划掉记录，这才退到姬昭月身后。

姬昭月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她侧头对一直静立在旁的柳姨吩咐：“柳姨，把解药给他们吧。”

柳姨上前，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姬博仁。

姬博仁一把夺过瓷瓶，眼神阴鸷地盯着姬昭月，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姬可音喂药，一边色厉内荏地放狠话：“姬昭月，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若是可音有任何不测，我绝不会放过你。”

姬昭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完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直接转身，扬声道：“柳姨，送客。王府今日没空招待闲杂人等。”

“你！”姬博仁没想到她收了钱就立刻翻脸赶人，气得手指发抖，“姬昭月，你想干什么？可音还没醒，谁知道你给的解药是真是假？在可音醒过来之前，我绝不离开。”

“呵，”姬昭月脚步未停，头也不回，语气里满是嫌弃，“你要等？滚去王府大门口等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岂有此理！你……”姬博仁正要发作，旁边照看姬可音的丫鬟忽然惊喜地叫道：“小姐醒了！”

只见姬可音悠悠转醒，虚弱地唤了一声：“爹爹……”

姬博仁脸上的暴怒瞬间消失无踪，立刻换上了一副慈父的面孔，急切地凑上前去：“可音！我的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变脸的速度，看得旁边的阿香都忍不住撇了撇嘴。姬昭月更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她不再理会院子里那对父女情深的戏码，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彻底隔绝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