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止息之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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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祁无途出事已经有了段时日，可姬拾酒还是有些后怕，思来想去也找不出那日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引起祁无途的异状，和往日不同的事情只有和小师姐去了趟拜月大典。

难不成拜月大典有祁无途碰不得的东西？

那都不算拜月大典，虽有不少小玩意带了进来，但无论是摊贩还是祭典台都还没搭明白，图有个架子，哪有能激起祁无途不适的东西？

“师父。”

“何事？”

“祁无途的症状.....可有法子缓解？”

“想要缓总是会有办法的，不过辛苦些。”

姬拾酒点点头，她从未在辛苦二字上认栽，总会拿到自己想要的。

“走出大门往东走，沿着小路向下，山腰上有山洞，洞中有草药名为止息，止息草顶端结有玄色果实，茎体呈藏青色，将它找来。”

“多谢师父。”

这一行不知要走多远，姬拾酒只拿上了水囊，简单包上了点馒头，拜托小师姐帮忙照看祁无途一阵，她会尽快赶回来的。

祁无途还未苏醒，眉头紧锁，大概是梦了个噩梦。

她不怎么认路，自师父带她回来她便一直在师门里呆着，每日重复着听讲练功，很少往别的地方去，连上山的路也只是模糊记得零星。走了许久没看到师父所说的小路，想要问问过路人却始终没碰上一个。她有些慌了神，可师父说了往东走，其他方位并未提及，她只得向东走。

说来奇怪，这边景色不像门内那般，大多草木皆呈紫色，落叶堆积路中，开了一条紫色的道，风吹过，风声中似乎掺了谁的喃喃私语，诱着路人往别处走。

姬拾酒虽没找到可供问路的人，但这条紫色的道路上不乏有足迹来往，倒也让她有了指引。

“山洞....是这吗？”

藤蔓爬满洞口，尖刺好似要把来客划成碎块。

“没有别的洞口了。”

姬拾酒扫视一圈四周，确认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山洞，藤蔓堵上了她前行的路。

“.....能割开吗？”

练功时用的木制匕首她放在了房间里，带上的是精制的铁匕，她握着刀柄，斟酌着要从哪割起——藤蔓缠得太密集，挑不好地方就得被垫在后边的割到手。姬拾酒蹲下身来，猛地将匕首插入底端的藤蔓丛里，用了巧劲向下划，划开小缝，匕尖顺着缝隙往里捅，把藤蔓丛捅穿，将匕身倾斜，割断一旁的藤蔓。反复如此，直至割开能供她通行的小口。

她弓起身，小心钻过小口进入洞内，全身通过的刹那她终于能松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靠着洞口旁的山石稍作休息。方才用力握着匕首太久，手不自觉发抖，一时半会使不上劲。

洞内景色比外头迷幻更甚，难有光透入洞中，山岩将缝隙堵了严实。但洞中并非幽暗见不着事物，水洼中有花盛开，花叶附有幽幽荧光，岩缝里伸出的草物也带着光彩，一簇一簇遍布洞中，点点幽光堆积一块，成了洞内的光。

姬拾酒扶着山岩向前摸索，这点幽光要她用足目力才能认清洞内药草模样——洞中各样药草都有，她平日去药房的次数多，见了不少草药，而这些药草她都说不上来名，眼生得紧，回去后定要向师父讨本关于药材的书籍，日后指不定在哪用得上。

“藏青色的茎身..玄色果实......”

不时有水滴落下砸到她身上，忽来的寒意让她打了寒颤；洞内湿润，有时抓上的岩石湿漉漉的，险些抓不住。洞内道路错综复杂，一条一条找过去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了。

草药特殊，或有什么别的办法来找到药草所在？

此方草药虽多，但多数长得差不多一个模样，也就是在同等情况下的药草不会有太大悬殊，那这个特殊的情况是？

她停下步伐，主动观察起四周小道。每条道路上有着不同花草，因洞内不透光，这些花草多半是用来指明道路，而花草的种类也像是在传达最终通向的地方，左侧延伸的道路山缝中长满草植，右侧的则是水洼连通形成一条水道，水道中种下不少花卉，一朵一朵向里指引，但都没有师父所形容的那种药草生长。

“是哪条路.......嗯？这是？”

仔细看才发现在最左侧的道路旁还有一条小道，此前洞里除了花卉草植的荧光外她未曾看到其他光照，这条小径上居然透着外来的银光，透过间隙照进来，零碎的，不留心去看难以发现。

只这条路同别处有异，就往此处试试。

小径比其他道路狭窄许多，姬拾酒不时能感受到岩石棱角蹭过衣物；这点光照更难认清脚下道路究竟如何，唯一能认出的只有前行的方向在何处。大概是这处连通外界，水雾也更多，滋长了青苔，摸上的石头表层滑溜溜地，稍稍大意就得摔跟头，脚下石子也不少，这一摔保不齐要磕伤。

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望到开阔之处，止息草簇簇生长在山壁之上，山壁上有断阶，足够攀上山壁采摘药草。

“先休息一会吧。”

肚子开始闹腾她才想起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饥饿同困倦在安心后席卷而上，实在遭不住。她盘腿而坐，在撕馒头的间隙观察着地况，试图找到最近的路线，力图尽快拿到草药回到阁内，按她对祁无途的心性了解，他怕是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小师姐的照顾，不赶快的话那小孩还得拖几日才能好起来。

待缓过来，她将剩下的食物包好系在背上，踩上险崖的同时把匕首卡进岩缝中以此稳住步子，止息草所在的地方还要攀上几层断阶，越往上走离平台的距离越高。这块地方与其他地方不同，岩壁像是被凿开，整个地方裸露在外，月光能直照进内部，止息草多数长在月辉之下，兴许是被雨水浸久了，距止息草越近，岩壁滑腻程度便更添一层，姬拾酒提了十二分注意往前走。

好不容易到了一簇止息草下，附近没可供她卡紧匕首的缝隙，她整个人扒在岩壁上，试图伸手去拽，始终差了一截。偏着身子再向前走一些，没曾想滑落的小石子刚好落在她下脚处，脚下一滑直接向外歪去，踩出了断阶。她先是抓紧了手边的止息草，这一滑让药草连根茎一块被拽出，随后试着借助匕首把自己往上拉——结果并不如意，她手上没有足够的力气将她往上拽，啧了声，朝下看发现是一片花海，朵朵紧挨着，没露出几处裸露的地界。

要是有这些花做垫子，摔下去应该也不会这么疼。

姬拾酒咬咬牙，用上手上最后一丝力气把匕首向下拉，卡住匕首的岩壁也撑不住这么大劲碎开，没了束缚的匕首立即从山壁中弹出，随着姬拾酒一起落下，她本做好了摔落时感受疼痛的准备，没曾想她直接穿过了花海。

这片花海是浮空的！

她瞪大了眼睛，死亡的恐惧一时占领她的脑海，思考不了什么。

但是有什么，在这入髓的恐惧中蠢蠢欲动，代替她驱使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