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桌圆桌，酒局饭局（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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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由甲他们公司的项目，一般都是政府相关部门指派去的。
下项目的时候，刚好碰上指派他们到这个项目的一个分管领导在企业视察，晚上吃饭的时候，企业自然就把这两方人叫到了一起接待。
饭局刚开的时候，都是三方的“大佬”在交谈，没程由甲他们这些“小兵”什么事，他们就悄悄吃口菜，偶尔跟大家一起举杯捧个场。
“小程，连师傅真厉害，跟政府的领导一起谈笑风生。”李越一脸酸溜溜地悄悄说。
“是啊”程由甲很诧异，心想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平时的业务，连师傅平时跟政府领导有接触，这个时候坐一起说话不是很正常吗？
“我什么时候能坐到连师傅的那个位置，也跟政府的领导直接接触，多有面子。”李越继续说到。
“可拉倒吧，先不说你能不能，就说连师傅，你以为他愿意啊？”
“什么意思？”
“那都是压力啊。首先是工作上的，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咱们项目上的工作，每次汇总到连师傅那边，最后都是连师傅整理好资料向委派我们的部门或者领导做汇报；其次，就说这顿饭，一边是委派我们来的政府领导，一边是项目企业，话说重了企业这边下不来台，话说轻了领导又觉得我们没用，所以没一句话都得掂量啊，不光得让两边都能接受，还得让两边人都满意。这得多大水平？反正给我我是嘴唇哆嗦……”
“看你那怂的，上不了台面。还嘴唇哆嗦呢，我们就不怕，只要给我上我就能上！是吧？李越。”
说话的人叫王鹏飞，也是程由甲他们这边的。
因为来的时候大家互相通过关系，王鹏飞的关系没有李越的“硬”，所以经常拍李越的马屁。
“就是，能跟‘上面’的领导搭上话，这是多难得的机会，我可要好好把握”李越一看有人支持，马上嘴角朝上，拿鼻孔看程由甲。
程由甲苦笑一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再说话。
那边王鹏飞和李越就着这个话题，小声在一旁聊起来了。
“王处咱也见过好几次了，看着还是挺和蔼的”
“是啊，你看每次出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来不叫司机或者助理，跟咱们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呢”
“就是就是，听说咱们每年好几个固定项目都是王处这边委派的，跟咱们连师傅好多年的关系了呢？”
“哦？是吗？那可是咱的‘财神爷’呢，一会儿敬酒的话咱可得好好说！”
“对对对……”
正说着，那边大佬们也聊的差不多了。
王处起身，一边端着酒杯，一边说道“各位，来项目上的同志们，大家这几天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座众人也都赶紧配合喝了杯中酒。接下来几方人都知道，该“小兵”们轮流上场致意了。
“王处，感谢您的大驾光临，欢迎您在我们这里多待几天，指导指导我们工作”企业的行政主管先开了头，带着自己的助理来敬酒。
“好好好，不过你们也要多请教连总，人家毕竟是专业的”
……
企业的人轮流敬酒完毕，该到程由甲他们这边了。
“王处！您…您好！我…我…哎呀，我…我敬您一杯！”王鹏飞第一个起身，端着酒杯三两步奔到王处面前，本来“准备充分”，但是到跟前一紧张，磕磕巴巴一句话都没说利索，面红耳赤地喝下一杯酒，沮丧地坐回了椅子。捂着脸郁闷去了。
“王处，您好！感谢您来项目上看我们，这次我们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发现企业……”
“咳咳！嗯！”
李越显然比王鹏飞沉得住气，语句连贯，但是连师傅一看这是要当着企业的面直接跟王处说问题啊，开什么玩笑！别说现在项目只进行到一半，好多问题只是发现端倪，没有进一步论证和取得确切证据，就算真是确定了问题，那也不能饭桌上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人家脸啊，赶紧咳嗽两声制止。
王处显然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野，虽然能发现问题是好的，但是一般情况下也是他听连总单独汇报的。问题嘛，谁家多少都会存在一些，就看是什么性质的了，真正原则性的问题当然不行，但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毕竟哪有能完完全全符合所有标准要求的。你个小姑娘，专业素质本来就有待考证，现在直接在饭桌上当着人家企业的面子就要说问题，很是尴尬啊……
李越被打断，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一番敬酒词被破坏了。皱眉看连师傅，连师傅一脸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快坐下吧！”
转头去看程由甲，前面两个尽出洋相，现在这小孩，真难带……
程由甲看这情况，压力也是很大。
他端起分酒器和酒杯，板板正正地走到王处面前“王处，我是连师傅手下的小程，上次在X城的项目，咱们见过，我先敬您一个”。
一边仰头喝酒，一边看了一眼连师傅方向，见连师傅明显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向他点头，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一半。
“您这次能抽空过来，我们很高兴，我再敬您一杯”
王处微笑着又跟程由甲喝了一杯。
“您这次过来，请您多多指导我们工作，我代表在座，再敬您一杯。”
前两杯敬的时候，王处都面带微笑，连师傅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程由甲端酒的时候也想好了，前面两个同事除了丑，到他这里，一方面要把前面丢的脸帮连师傅找回来，另一方面，连敬三杯，也有赔罪的意思，刚才李越没说完的话，让王处也很是尴尬，所以最后，他说了“代表在座”，按他的意思，其实是想跟王处表达对于刚才这边出的丑，不好意思，但是他又不能直接说李越，所以用了“代表在座”这样一个比较大的范围，算是没有给李越难堪。
没想到这句一说完，王处本来笑着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了“代表在座？小程啊，你要知道，指导工作，也是咱们一起指导企业，咱们是一起的啊”
说着转身坐下了，那杯酒也没喝。
程由甲尴尬地站在原地，说实话，喝的有点晕乎了，他本来是想着既给王处表达一下歉意，又不要点李越的名，谁承想，偏偏还是这句话……王处最后话，是在批评他不该跟企业站在一边，因为他们是王处这边委托的。
这么一来，今天连师傅这三个兵，各个都没撑住场子，连师傅今天，有点下不来台啊。
连师傅朝程由甲挥挥手，让他落座，但是脸上的失望，也让程由甲深深地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