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百草堂（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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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方芷念早早地起床了。今日是医馆开业的日子，她虽不便出面，但还是要过去。昨日夜里，并未睡好，她脑子一直想着昨日与韩长桀在茶馆的一番谈话。他说他们可以成亲，但是这并不是两个人的事啊，方葵灵呢、方家呢、韩家呢。方芷念忘了当时到底怎么说的了，只知道后来自己一直觉得混混沌沌地。昨夜，她又是一夜没睡。

元淳给方芷念整理了还有些凌乱的衣领，她细细地弄着，瞧着六小姐眼下的疲惫，她知道昨夜又是一夜的不眠之夜。元淳不知道昨日韩公子找了六小姐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打从那以后，六小姐好似又回到了那几日，刚从凌云山回来的那几日。“元淳，交代你准备的男装可好了？”

因着方芷念的问话，元淳回了神，“奴婢怕拿回这里会引起别人注意，都已经放在医馆的卧房里了。”

“好。那等会儿便到了医馆再换身衣物吧。”因着等会儿要换男装，方芷念便让元淳挽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发髻，省的等会儿拆拆麻烦。

“六小姐实在不必亲自坐诊。医馆不是留下了之前的那个毛大夫吗？有他坐诊医馆，六小姐您大可放心。”元淳很是担忧，她担心六小姐这样会被人认出来。“而且老太太派人来说，六小姐回来也有些日子，再不了几月便是您和七小姐的及笄礼。老太太那边找了教学的师父，过了这月，便会来府里了。”

方芷念恍然想起，“啊！倒是忘了这一茬事情了。”方芷念犹豫道，“七小姐也一起吗？”

“恩，老太太说请来的是临原城最有名的女师傅，琴艺、书画、女工都是顶顶好的。所以府里的小姐都要去上课，六小姐、七小姐、还有可昕小姐。”

方芷念看着镜子，见收拾好了，便站了起来准备去医馆。元淳赶紧跟了上去。

医馆那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方芷念到了那边先是换了一身男装，然后将自己的脸乔装了一番，连元淳乍一看，都觉得眼前的人只是一个瘦弱的，面色略显苍白的文弱书生。不是细细看，真的无法将眼前之人与方家六小姐方芷念联系在一起。

接下牌匾上的红布，百草堂算是正是开馆了。方芷念看着百草堂三个字，不自觉的笑了。随后走进医馆内坐诊。百草堂开业，今日免费看病，故刚开门，便有许多人蜂拥而至。这些人里，许多都是平日里省不得看病的，此番听闻百草堂免费义诊，便都来了。

百草堂对面楼上，季痕临窗而立。厢房内韩长桀陪着韩夫人在喝茶。“阿桀，你不是说有要事要办的吗？娘和你都在这喝了一上午的茶了，你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啊！”韩夫人已经不想再喝眼前的茶的，随手丢下了茶杯。看着前面悠悠然喝着茶的儿子，很是不满。韩夫人起身走到季痕旁边，随着他的视线看了出去。“哦，前面的医馆今日开业啊，生意也未免太好了吧。难不成是神医坐诊？”

“伯母可看到门上贴着什么？”季痕顺手指着对门。

“免费义诊一日。怪不得。”韩夫人了然。“不过，阿痕在这窗边看的也太久了吧。难不成对面有你的心上人？”

季痕被韩夫人的一句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恰巧此时元淳从里面出来，韩夫人便指着问道，“那医馆进进出出也就这一个丫头，是这个小丫头？”

季痕顺势看了过去，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韩伯母，您想多了。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倒是里面那位……”季痕自知又说快了嘴，连忙闭上了嘴，看了韩长桀一眼。

“阿桀喜欢的女子在前面？”韩夫人一阵惊奇，更是伸长了脖子看过去。“阿桀喜欢的，不就是那方家六小姐吗！她在吗？哪个是她？难不成是刚刚的那个？”韩夫人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人回答她，看着前面医馆的目光更是热切。季痕一惊，尤其听到阿桀喜欢的不就是那方家六小姐吗，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竟是喜欢她。

“啊？是不是啊，阿痕？”韩夫人扯了一下季痕。

“不是那个。”季痕回答道。

“不是那个？可医馆里的就没有女子了。也是啊，堂堂方家六小姐，来医馆打杂倒是说不过去。难不成是来看病的中的一个，可堂堂方家六小姐也不用赶着义诊前来就医啊！啊！我知道了！”韩夫人转身走到韩长桀身边，一脸气愤，韩长桀和季痕皆是一脸莫名其妙，只听得韩夫人继续说道，声音提高了许多，“阿桀，你竟然有胆子同时喜欢两个姑娘啊！怪不得那方家六小姐拒绝了你。”

“娘，您想到哪里去了。”韩长桀颇有些无奈。

季痕扶额，却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嘴角隐忍着的笑有些出卖了他。看着韩长桀吃瘪的样子，季痕不忍直视。韩长桀只得和韩夫人道出实情，不然他可无法想象母亲又会想出什么不着边际的桥段来。“方六小姐，在里面。是那个坐诊的大夫。”

韩夫人听此又到了窗边看了看，隐隐约约是有两个坐诊的大夫，但瞧得不大真切。一个少说也有五十了，另外一个瘦瘦小小，面色有些肌瘦，看不真是什么颜色。韩夫人留了心，想着找个机会去一趟百草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哦，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方家六小姐还会看病，倒是有趣。”

方芷念忙了一上午，坐久了便有些酸胀。她站起来敲了敲自个儿的背，到抓药处看见忍冬正在努力地学习怎么抓药，方芷念询问了一下忍冬学的怎么样，草药是否足够之类的。不少病人拿了药向他们道谢，方芷念不免想起了师父以前说的，有时候他人的一句谢谢倒比钱财来的更让人满足。云游的那几年，跟着师父四处走，她在师父的身后看着他把脉问诊开药，他的师父从来不计较能从这些疾病之人，特别是那些穷苦人家身上得到什么。自此，便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现在这颗种子发芽了，方芷念希望借着这个医馆能让所有人都能够有病可医。但是医馆想要正常营业下去，却也不能一味地义诊。方芷念是想到过这点的，故她规定每月初一和十五，医馆义诊两天，其他时候便正常营业。

“六小姐，饿了吧。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恩，你叫上所有人一起吃饭吧。”

“是。”方芷念看着元淳又是一脸担忧的样子，知道她在苦恼些什么。安慰道，“无事，我已然嘱咐过他们了，这些人不会多嘴说出我是方家六小姐。”

饭席上，五人围坐着，忍冬和小夏一方，小夏是本就是毛大夫的徒弟，自是跟着毛大夫继续留在医馆内，现下在医馆内还是负责抓药。方芷念表示了一下上午大家都辛苦了，便示意大家开始吃饭。“忍冬，你慢些吃。小心噎着。”小夏好心地提醒到。

饭毕，元淳收拾了碗筷。众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直到夜色降临，方芷念才带着元淳和忍冬回了方家。三人累极，皆倒头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