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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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方法……能制仙家，唯求尊主留贱命效忠！”

安洵虔勾起笑容，苍白如冠玉的面容上浮现讽刺的笑容:“你怎认为我会信你？！”

因这次损失惨重，他也受到威胁。真身受万鬼侵蚀，已经损伤真元，三魂六魄中一魂一魄滞留茫茫苍山上，现在唯靠药物吊着性命，维持身躯不腐。

他的时间不多了，眼下又陷入这般境地他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城里千千万万的子民，身为掌权者他不能弃之不顾。

“......”

良久，一道轻微的叹息声在耳畔响起，玉姝感觉脖颈上的力道松懈一些，她抬头看着眼前人，见他眼眸不如先前那般冷冽。

“我给你这次机会。”

黑色绸缎翻动一瞬后又迅速停下。

玉姝在天旋地转间翻滚于地面上，一并落下的还有一小罐药膏。

伤口触碰石板原本愈合的伤口开裂渗出鲜血，侵袭脑海的疼痛将腹腔闷着的血块尽数吐出。玉姝嘴唇轻启，下颚抬起幅度睁眼看着他，指尖收紧想要触碰玄色衣角，最后又作罢。

“……谢尊主不杀之恩。”

安洵虔并未言语，只是伸手解了封印她灵力的枷锁后径直走出大殿。

玉姝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的背影，慢慢从地上爬起抓住药膏摇摇晃晃走进自己的院落。

......

三世重生，每次都在不同节点。玉姝掐算日子，根据前世所知，年庚平现下还未拜入仙门，仍是肉体凡胎。

因在重要节点她这所谓的反派需要出来走过场，所以玉姝知晓他拜入仙门后的种种剧情，但她并不了解年庚平身为凡人时所在何处，也并不知晓现在原身是否被气运之子夺舍。

倘若未被夺舍，那她便亲自斩杀以绝后患。

思绪纷扰下，于夜色茫茫中，玉姝点起一盏烛灯，从袖口中拿出一小碟人形白色剪纸，递到那一丛焰火处。火舌触碰纸张迅速蚕食燃烧，只见一层层光圈跳起，丝丝缕缕的汇成一股金色的细线。

几只小纸人显现在石桌上，面色苍白，脸颊中间夹着椭圆的红晕，牙尖如利刀，眼细似眉毛。

小纸人仿佛睡了很久，活动活动身子，对玉姝行礼作揖道:“小主，你已经很久都没有召唤我们了。”

声音宛若幼童，细辨带有哀哀切切的怨。

巫术无影，磨牙饮血，杀人如麻。

她这次召唤已经距离百年之久，不怪小人发问。

玉姝想着这次动向肯定跟主角有关，但自己观察必然会打草惊蛇惹怒天道，她便派遣这些小纸人监视动静就好。

利刃戳破指尖渗出细密的血珠，女人将手指递到它们面前，通过神识进行沟通。

小纸人吸取鲜血，面色开始变得红润，眉宇间也神彩了不少，领着任务消散在尘埃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玉姝身形久久未动，最后眸光流转片刻，叹惋当年陈旧。

人人都道往事不可追忆，她偏偏沉溺于其中，血海深仇弥漫成海，每每思及无辜族人，煎熬万分。

她精心算计一辈子，不抵年庚平抬手一瞬。既然世间所有，不管是非清白都为气运之子铺路，那她就在种子种下之前亲手捣碎。

......

三日后寅时。

“咳，咳咳……”

高空悬月，周遭藏匿着魑魅魍魉般可怖气息。

乱葬岗腐烂的尸首多达千百具，腥臭味混着鸟雀蚊虫嘶哑尖利的叫声，一只瘦骨嶙峋青白的手赫然从死人堆里向上窜出。

没死，还没死成……

破碎的腐肉边上原本垂下的脑袋动了动，男人挣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观察着周遭情况。

这里是哪里……？玉姝那个贱人呢？！

孱弱的身体伸出双手慢慢把周边的腐肉抛开，努力钻出埋在底下的半截身子，掌心探入到腹部查看刀口。扒开周围湿蠕蠕黏连在一块血肉，竟然发现腹部平整光滑，霎时瞳孔猛然收缩，又惊又喜！

“果然，天地待我不薄！”

纵使人人恨他卑鄙无耻，拔剑开阵杀他又如何！他知晓这个故事脉络与结局，又有天道气运旁身，自然没人能奈何！

哪还管什么狗屁魔尊与天仙？等到他收集气运飞升踏上九重天，这四海八荒，都得以他为尊——

年庚平跌跌撞撞从尸堆里爬起来，知晓自己重生后面容流露出不可一世狂妄神色。可瞧不见的某处，一双宛如枯木的手攀附在他身上。眼球血丝满布，身体青白，虚虚掩着眼中贪婪的欲.望。

歇息在枝丫的鸦雀因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展翅盘绕在半空之上，周围无盏烛之光，暗影崇崇。

突然间，一缕金色的细线匆匆穿梭而过，不过片刻，纸片瞬间粉身碎骨，黯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黑雾。

与此同时，红阜岭闪过一道身影，随后很快隐匿在黑暗中。

......

玉姝到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周围的魔气已经弥漫至上空盘旋形成一个巨大漩涡。

无影传递在神识的信息因为深入变得越发复杂，最后随着一道爆破声，赫然中断。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重重白骨铺就而成的小山，一道人影矗立在那边，伸手把怀中破碎的纸片往上一抛，勾唇挑衅道：“你的小东西不中用，没玩几下就死了。”

依附在年庚平身上的妖魂怨气颇重，声音沙哑的宛如指尖划过树皮。他似乎认识玉姝，眼睛看向她时盛满着滔天的恨意与怨念。

“老妖，你还没去投胎啊？”清冷的音调在舌根处转了三圈，最后淹没在喉间挤出几声极轻的笑，寒意渗人心扉。

玉姝认出这是依附在年庚平穿过来的妖祟，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一羽乌鹊歇息在枯树之上，短小的喙上衔着一颗眼球，肺部不断挤压出沙哑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