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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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凉，林云舒缩了缩鼻子，觉得有些不舒服。

此时她已经走到太医院门口，今日二十二，正是牧晓之当班的日子，她算好了时间来的。

牧晓之是太医院难得的少年圣手，但鲜少有人知道，他和当今皇后娘娘曾一同学医，师出同门。林云舒年少时身体不好，是一位云游医师所治，那医师也没要什么丰厚的报酬，只说自己想再收个弟子，林云舒此后便拜他为师，牧晓之便是她的师兄。

其实林云舒也不清楚自己这位游山玩水的师兄什么时候跑来太医院当差了，还是两个月前他跑去给自己的孩子请平安脉才知道。

当时牧晓之冲她挤眉弄眼，不让她说出来二人认识，她也就随他去了，只当师兄又玩性大发，跑来凑热闹。现在想想，幸好没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否则如今她身边的侍女护卫都已消失，师兄怕是也会被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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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灯还亮着，林云舒进门便看到牧晓之坐在案前。“师兄！”林云舒又惊又急，却在牧晓之抬头的一刻愣住了。

牧晓之满脸的疲倦，见她来了，扯开一丝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你来了啊。”

“师兄，我…家…”林云舒一瞬间，心里的猜测便明了七八分，一时间只觉五雷轰顶，眼前发黑，站都站不稳。

牧晓之扶她坐下，低声道“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你三哥让我在太医院等你，带你离开。”

“我三哥他们！”

“我不知道他在哪，只除了你三哥，林家……”

三日前，满门抄斩，血流成河。

牧晓之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听这两天同僚所说。其实，她三哥林云尘也不过为了转移楚文洵视线，出逃又时不时放回线索，就是为了给他时间带林云舒离开，如今拖了几天，也生死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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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舒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冰冷，胸口又说不清的憋闷，头晕脑胀，气血翻涌之下，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林云舒还怀着身孕，牧晓之急忙扶她坐下，翻出来颗药丸给她服下。过了许久，林云舒方才有所缓和。

但她不说话，只坐着发呆，牧晓之心里着急，便道“阿舒，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你先随我离开去找你三哥，楚文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对你动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无论如何先保命，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师兄，”林云舒轻生打断了他，“我比谁都了解楚文洵的手段，我走不了的。”甚至楚文洵不少手下都是他们二人一同培养的。她知道那些人的实力，如果现在走，她必然活不了，况且

……

沉默了一会儿，林云舒问道“什么理由？”

“叛，叛国。”

林家叛国，亏得他楚文洵想的出来，连向来不入尘世的牧晓之都知道林家满门忠烈，要论叛国，楚文洵叛国林家都不会叛国。

可笑啊，真是可笑，林家苦苦扶持的明君就是这样治国理政平天下的。她林云舒自以为得一良人，念着以后看自己的夫君做一代贤主，百姓安康，家国同庆，他二人一生一世，举案齐眉。

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心心念念，满心欢喜的为他绵延子嗣。到头来，便的来这样的结局。

牧晓之看她坐在那里又哭又笑，状若疯癫，沉默半响，去为她拿了手帕，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一个瓶子。

林云舒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又看了看牧晓之，她知道那是什么。

“师妹。”牧晓之长叹一口气，“师兄无能，看不出朝堂局势，要不是你三哥找我来太医院，让我不要暴露身份，万一出事想办法护你周全，我怕是现在都不知道此事。”

烛光明暗，看不出林云舒面上的情绪。

“可我知道你的性子，也知道你不会走，毒是提前配的…”牧晓之顿了顿，一时间说不下去。

“还有别的药么？”林云舒拿着瓶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道。

“有，你想要什么样的”

林云舒在牧晓之那里休息了一晚，拿了药，又带了把匕首，她怀孕之后，楚文洵便借口把她寝宫里的这类东西都拿走了，其实对孩子没有伤害，可楚文洵总不放心，她也随他去了。

现在想想，楚文洵恐怕几个月前就动了心思，倒是辛苦他装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