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漏风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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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莫牙关紧咬，那粗壮有力的手臂在一番剧烈的颤抖后，终于重新稳定下来，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妻子已然表明了她的坚定心志，生死关头，绝不拖累家人。而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怎能未战先怯、不战而溃？

“管你们是轮回兄弟还是什么轮回老鬼，想要老子的命，就有种进来拿！”秦莫声如洪钟，怒吼一声，横刀跨步，稳稳地守住了床榻与屋门之间的狭小空间。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拉得修长，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家人与外界的危险隔绝开来。此刻，他眼神坚定，透着无畏的勇气，仿佛在向敌人宣告：这里，就是他的战场，他将用生命捍卫家人的安全。

那又尖又细的嗓子发出一声冷笑，好似被人狠狠拧住脖子，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可我们不想要你的命，我们还想求你帮忙呢。”

紧接着，司马轮那嘶哑的声音接上了话茬：“我们兄弟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你若肯帮这个忙，我们有一座豪华庄园，纹银百两，事成之后必定双手奉上。我们在江湖上虽然名声不太好，但说出的话，可从来没有食言过。”

司马回在一旁奸笑两声，又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若是这些身外之物你看不上，我们兄弟还能带走你那小儿子，亲自点拨他武功，包他十年之后，成为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原本处于重压之下的秦莫，突然遭遇这一通威逼利诱，只觉得满头雾水，不知所措。他眉头紧皱，沉声道：“我虽不过是个小小的牢头，但也是吃着朝廷俸禄，站在公门中的铁打汉子。要我帮你们做违法乱纪之事，那是休想！我绝不会为了这些诱惑，背叛自己的职责和良心。”

司马轮一听这话，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姓秦的，你可别不识抬举，我们能教你儿子武功，自然也能对你儿子干些别的。我弟弟不似我这么怪异，你那女儿好像正当出嫁的年纪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威胁，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秦莫的软肋。

“大哥，先别吓他。他从白虎堂退了，还是别当狗爪子对付。”司马回连忙提高声音，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秦牢头，我们求你帮的，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天下各地的大牢，哪年也少不了发生几桩。你放心，事后决计追不到你头上。”

“你先说是什么事。”秦莫高声问道，他存心想要惊动一下旁人邻里，期望能得到一丝援助。

然而，妻子却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老秦，你莫要那么大声，害了邻居可要怎么是好。”

秦莫心中猛地一震，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微感惭愧，面上瞬间发烫，他忍不住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他意识到，自己在慌乱之中险些连累了无辜的邻居，作为一家之主，他不仅要保护家人，也要为周围的人负责。

轮回兄弟在外面低声耳语了片刻，随后，司马轮沉声道：“先说也无妨。过几日，玄安县的牢里要移来一名重犯暂做安置周转，你是牢头，当天必定要去看守。我这里有颗药丸，下到水里没有任何味道，你偷偷让她喝了，毒发之后，会与死人无异，你将她带出牢房，丢到塘边乱葬岗里，这忙就算帮成了。”

司马轮细声细气地补充道：“那人本就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兄弟们保证不会让她死得太过痛快，一来二去，也没逃了什么重犯，你总不算犯法吧？”

秦莫闻言，紧握刀柄的手愈发用力，缠布都已吸饱了掌心不断冒出的冷汗。他心中愤怒不已，正要大声呵斥这荒谬至极的要求，屋外冷不丁又传来一声阴笑，一个好似被酒色掏空、中气不足的声音飘飘忽忽道：“轮回兄弟，你们要是打算给当年的老大报仇，直接下毒杀了就是，费那么大劲弄出来，到底是打算杀了祭奠好友，还是打算藏起来先玩几天啊？”这声音把那个“玩”字咬得又重又长，口气里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淫亵之意，分明意有所指。

司马轮哼了一声，冷冷道：“我弟弟睡女人从不挑剔，我更是对娘们没点兴趣，弄她出来，自然是要大开灵堂召集旧友，好好折磨她出一口恶气。我们可没有你李落香无孔不入这么好的兴致。”

秦莫心中一惊，听这话，新来的竟是沿江偷香、夺取清白无数的无孔不入李落香。此贼轻功和点穴功夫都是一流，受害女子中不少属于武林门第。算起来，江湖上想要捉他的人，怕是比公门中还要多些。他的恶行早已传遍江湖，令人闻风丧胆。

李落香轻笑一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毕生所愿便是能一亲江湖四绝色之列的美人芳泽，得到消息日夜兼程赶来，光马就累死了三匹，自然是好兴致。不瞒你说，我现下裤裆里就憋得发涨，你们要没意见，在下过会儿可要找姓秦的闺女和老婆先泄泄火。”他的言语粗俗不堪，充满了对秦莫家人的侮辱。

秦莫双目一瞪，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怒吼道：“你敢！”

李落香却淫笑道：“我为何不敢？只要给我机会，就是皇帝老子的女人，我也敢玩了，人生在世需尽欢，怕死怎么做采花贼？”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疯狂和肆无忌惮，仿佛世间没有任何能让他畏惧的东西。

司马轮朗声道：“看来李兄也是打算把主意落在秦牢头身上咯？”

李落香笑道：“谁不知道那人犯一到，玄安衙门周遭数里之内都会布满眼线，到时候高手把牢房围得水泄不通，你们还真当那主意能管用么？”他似乎对局势了如指掌，言语间透露出对轮回兄弟计划的不屑。

司马回不悦道：“哟，那李老弟有什么好计策么？”

“在下又不需要将谁拖出来弄死。我色胆包天惯了，秦牢头根本不必犯法，我到时候点了他家人的死穴，换上狱卒衣服，只叫他带我进去牢房值夜一宿，到时候我进到监牢里面，那绝色美人被人绑得动弹不得，只能任我享用。事后给她穿戴整齐，要杀要剐，也和我无关。”李落香悠然说道，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算，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我不怕秦牢头不答应，他肯让我玩那娘们，我就去，他不肯，我就拿他老婆孩子将就。他愿意为了个死囚戴绿帽子坏了女儿名节，我不介意。”他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语，将秦莫逼入了绝境。

秦莫心中怒极，手中的刀尖微微颤抖，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无奈，面对这样的恶徒，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司马回细声细气道：“他夫人可贞烈得紧，这会儿正握着剪子，保不准就自裁了。”

不料李落香淫笑道：“死了也不打紧，半个时辰以内，稍有点热乎气，我一样摆弄。在下百无禁忌，就是可怜秦夫人死了身子里还要带着别的男人东西，到了阎王爷那儿也判不成贞妇吧。”他的话简直丧心病狂，让人毛骨悚然。

秦莫分明听到妻子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一紧，只恨不得这就杀出屋去，先将自己拼死再说。他无法忍受家人受到这样的侮辱和威胁，却又深知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

司马轮咦了一声，奇道：“连你都来了，这消息竟传得如此远么？”

李落香笑道：“可不算远，我从这位美人被抓就一直打听，早早就进了玄铁堡。前些日子那些正派中人在九阳城里大闹了一场，这些日子，整个西南的黑道怕是都要来玄铁堡地头做客。”他的话语透露出这场风波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江湖局势。

司马回似乎有些担忧，道：“还有谁要来？”

李落香略一沉吟，道：“只算在下确定已经来了的，就有阴阳渡陆氏三兄弟。剩下那两位，差一条尾巴能成精的八尾狐狸晏惊尘，脸上因刺配破了相的和尚洛衔烛，和我一样只求美人销魂玉体的叶沉舟…看看，有报血仇的剑客，有想趁机扬名的魔女，有不满自己牢狱之灾的怪和尚，还有惦记着美人一身功力的采补高手，你们说，热闹不热闹？”他一口气说出了众多江湖恶人的名字，这些人各怀鬼胎，齐聚此地，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大概是看到轮回兄弟的脸上都不太好看，他又笑道：“所以你们两个来得早并不算什么，江湖从来就不是一个先来后到的地方。”

“你说对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接口道，“你们三个先来，也一样不算什么。”

司马轮这次的尖细嗓音竟然有些发颤，强撑着阴阳怪气道：“历寒川，你这种本事，就不必来打牢头的主意了吧？请你来杀这位的，恐怕少说也出了几千两银子，你不一路杀进大牢，怎么对得起你手里的剑。”

秦莫听到“历寒川”三个字，手掌一松，那柄单刀再也抓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轮回兄弟、李落香，他都还有胆气拼命一搏，可这位血河剑师历寒川，他就是豁出九条命去，多半也沾不到对方的衣角。历寒川在江湖上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他是顶尖的杀手，剑法高超，出手从不留情。

杀手这行当，名声可以远扬，但正主一定要低调、隐秘，谁都能一眼认出来的杀手，往往活不了多久。历寒川应该算是江湖上少数官府给过画像，还好端端活到现在的杀手之一。这样的杀手只有两种，一种找不到，一种打不过。历寒川是后者。他的存在，就像江湖中的一道阴影，让人敬畏，却又无可奈何。

武林中名气一定程度上象征着实力。那李落香加上轮回兄弟，也多半不是历寒川的对手。

历寒川冷笑道：“那与你们何干？我既然来了，你们就得走。”他的声音冰冷无情，充满了霸气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外面好半天没有传来一丝声音，秦莫在房中呆愣片刻，弯腰捡起了单刀，凄然一笑，沉腕一转，将刀刃朝向了自己。他深知，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自己和家人已经没有了胜算。

其实他此前就已听到风声，今夜群贼聚首于此，更是做实了他的猜测。那个犯下惊天大案的重犯，竟要在玄安县临时关押。虽说公门中的兄弟大都不愿提那死囚的名字，但他又怎会不知，近来玄铁境内当得起上达天听四个大字的犯人，除了手刃朔云王世子后束手就擒的天下第一女神捕楚若妍，还能有谁？她的案件一出，西南大乱，不知哪里走漏了消息，几日之间，死讯就传遍四州，扩散到大半个江南。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江湖上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人都在关注着她的命运，而此刻，秦莫一家也被卷入了这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