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安全产品价格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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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笛在月明楼。
卢金奎接了任务跑船去了。王五拜神求符回来。东家的两支船队都已经出港,搞的他满心失落。东家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就看看自己怎么拿态度摆造型,往东家眼前凑,把失去的再找补回来。实在不行就加班呗!老板可能,也许,应该不会亏待努力工作的员工的吧!
这就要看老板心情了。你做事卖力,态度端正且还不错。办事得力,百事百顺那才是老板最在意的核心能力。第一个层次所谓能用,第二个层次那叫好用。
打工人的价值曲线在老板眼里就是扭曲的。光会吹牛拍马老板看到你开心是不够的。老板养个宠物也能达成开心这个目的。你又会吹嘘又会来事,真把事情办了,那就随便你有什么缺点吧,老板的容忍度还是很弹性的。大汉第一任刘老板、大宋第一任赵老板肯定没啥事。大秦第一任嬴老板、大明第一任朱老板这样的跟前千万不能这么干。完美主义者就可怕。
这位新周的大东家,无疑也是完美主义者。
王五只能傻等第二春。
太平天国期间,乌程的丝、绢、茶、笔等等大部分都由投降天国的“龙”记枪船押送。现在太平天国没了,坐地虎潘天顺一干人等也被清廷砍头,卢小二和卢长生流窜东汇,其他的枪船团伙还没有被剿灭。水路、陆路都还不太平。
江南大地河流纵横,湖荡星罗棋布。水运载货量和陆运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这比较优势的就很突出。没有哪个官府会忽视。从浔镇出发走頔塘这条水路是官船走的河道,安全比较有保证。无非厘捐过路费高一点,总比人财两失强!两害相衡取其轻,就花钱买个平安吧。
任何时候安全这个产品的价值都很高。当今阿美利坚国航母纵横三大洋,收取保护费,提供的就是这个“安全”产品。如果没有这些舰队和基地,不知道有多少海盗会仿效亚丁湾的白袍哥们。当然,阿美利坚爱显摆强行安到脑门上的“世界警察”,还有怎么也花不完的绿钞票。这并不代表阿美利坚不计较他们的付出。人家要带头大哥的桂冠,还有一个绿币的通行通兑权。总不能事帮你们干完,什么好处没落到?总有一些想和蓝星守望者掰手腕子的敌对分子……就算没了掰手腕的对手,也要强行造一个出来。不然怎么凝聚一众小弟们的心,随心所欲?
所以作为强盗,卡关收税的枪船首领们趾高气扬的。我收钱我有理!收多少,你们说的肯定不算。不给也行,留船还是留人,总要选一样?
坐地户收租金总是很快乐的,不需要付出太多就能换来大额收入。当然人家也有这个命。这好事吧,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能拉。现代的例子比如土鸡的博斯普鲁斯,比如骆驼队的苏伊士,又或者李家坡。甚至于巴巴羊的瓜达尔也算的上。
王十一感觉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他的自信来自于轻敌。总以为十三、十四岁的毛头小鬼没多大心机。就算有那么点心机,也不至于打生打死吧!除了被杜白虎盯死的那几天时间,他比较乐观的解除了心理防备。特别是到了漕运船队之后,他重新又当上了一条枪船的头家。王十一觉得自己又行了。心情特好,就容易放松。
一艘大的枪船有五到八人:领头的头家、操枪炮的大伙计、摇橹和划桨的小伙计。大枪船配备双橹四桨,兼顾着行动灵活和火力凶猛。
周生贵给漕运船队配置了四条枪船。三艘武装护卫船,一艘备用的传讯专用船。为什么没有多配属一些枪船?跑官船航线的漕船受到沿途州府官兵保护。如果说官兵都保护不了官船航线,要么是不想管,要么不敢管。不想管:本来就和枪船贼匪们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等着分钱呢。不敢管:一般就省府三不管的交界地带,贼寇们又特别凶残,官兵都不敢过,去了真要命。所以说安全这个产品价格很高。和平安好的年代,都夜不闭户了,感觉不出这个产品的珍贵。换一个战祸频仍的时代或者地区,看到满目疮痍就心底里明白安全多重要,多贵重了。
这一次任务不是去苏北调粮回乌程。不经过金阿狗的吴塘门。漕船挂官粮的旗,也走的頔塘到十六铺码头水路。安全系数相对不错。这次往乌程调粮主要是作为粮种的红薯、苞米和大豆。这些高产作物的田间管理需求少,作为水稻、小麦主要粮食作物的补充,对劳动力短缺的地区尤为重要。
乌程急需这批杂粮种。一次运输还不够分的,船队预定还得来回拉五趟。为啥不找其他船队?漕运衙门口的石狮子狰狞冷笑,我家的门槛也是谁想进就进的?知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新周公司”?包圆儿了。
自从太平天国攻打江浙,往年运粮的官船方向掉了个个儿。从前都是自南向北往京师运粮。如今反而需要从北向南,反向运粮到松江。不然呢,松江可是晋级成为将近两百万人口的超级大城。要吃要喝这么多人口这些嘴巴都要粮的。
遭受大战破坏,农业抛荒歉收,江浙自顾不暇。平江、乌程这几个府城是太平军集结地,也是粮荒重灾区。只能靠着向其他地区调配粮食。一八六四年的冬天注定难捱。有余钱买粮的人家还好,没钱的怎么过冬?这年月地主家都没有余粮啊!被太平军打先锋,枪船团伙剥毛皮,逃难抛荒,战火妨碍春种秋收……
战争后遗症给了富庶江南一记重锤。瘟疫、饥荒伴随着劳苦大众的绝望哀嚎,注定了这场悲惨连续剧上演。
浙省巡抚忙着劝农和招垦,知府衙门忙着向上哭诉当地困境。地主老财们被太平军抢光家底,逃难路上又遭贼、挨抢无数次。他们回到故地,望了望破落的产业,空空的粮仓和米窖,组团找当官的打滚耍赖。他们只想要回当初官府打太平军借调的军粮。有字据印章的!要回来当属合情合理吧。
知府大白眼翻的飞起来:“谁赔你们损失?这是在点我?!本大人欠你们的么。本府知道民间疾苦,你们都回去吧!等明春的春耕。本府还盼着诸位桑梓同心协力共体时艰的表现。”
这是翻脸不认账,地主老财们也没办法。官字两张口,何况还是现管的府台大人。得罪不起,只得匿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咬牙回去翻箱倒柜变卖身家过日子。什么由奢入简难?直接沦落到一天一餐稀的,抽空门口掺一口西北风调个味儿。
被灌了一口西北风的毛学旺手里攥着一把短火枪掂了掂,还给火枪的主人老四。“这家伙没用。你自己收着。”
“好过手里没家伙被他跑了?他手里有火枪。”
“你这把得装霰弹,只够十几步以内往人眼珠子上打商量。装铁丸一下杀不死人,还会暴露行踪。你都说了王十一手里也有家伙。拿你这把短枪等我点着火药打出一枪,对面马上也能回我一枪。”
执着于有好过无的老四,嘴里嘟囔:“那也是个家伙。你可以不开枪,到近前砸。反正他也不认识你。砸完了开一枪吓走其他人,走了就行了。”
毛学旺忍着自己敲老四脑门的冲动,没好气:“都像你这么聪明,火枪当石头。火枪也废了,人也没弄死。”
“想捡石头也未必趁手找的到。”
“石头?我大凡有块石子现在也把你敲满头包出来。”
张问远抬手制止他们吵闹:“这事要商量好。”
毛学旺抬了抬下巴说:“一把短刀足够。你们都不用管。他不认识我是谁。近身那么一下一刀,一点不花工夫。”
“何处,何时,何事,武器,人手,线路,如何动手,如何脱走,如何善后?”
“漕运船队返航之后,那些船工要上岸歇息。盯梢等到落单,用手匕刺死王十一。之后择机走脱就是了。”毛学旺想想脱口而出。张问远很不满,他心烦缺少计划的行动,也不好指责毛学旺大意轻敌。
“如今都已经这么草率了,行刺是这么容易的吗?我们都久疏于敌前,更不可这么做事。兔子蹬鹰必用全力。何况王十一也是枪船里凶勇之辈。如果他不悍勇就不会打老二那一枪。仍需谨慎行事,力求一击而退。生死不论。”
有张问远当定海神针,毛学旺懒得多想。他伸了伸脖子闻味道,咽下口水说:“我们是猎手,不是被猎手盯上的猎物。老鹰才不管兔子用什么办法逃命。盯准了兔子,用利爪尖牙放血断喉肯定的。抓起来摔也摔死它了。王十一是那只兔子。”
张问远还是坚持小心行事,速战速决之后迅速脱离。毛学旺举手:“我错了!杀王十一容易,难在要不出意外全身而退。我仔细想好了再去寻人。”
王十一在枪船上呼吸着新鲜的西北风,心情不错。哼,这趟回去就找陈二他们,一定好好炮制陆平这个小崽子。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至于种完荷花他能不能活?
当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