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虚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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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张成光默默坐在除了他空无一人的教室中，打开了笔记本，拿笔写道：

“身为从阳青市逃亡的人，我没有一天是不担惊受怕的，

甚至在数日的饥寒交迫中染上了恶疾，只能委身在这里做老师勉强养活自己。

但孩子们都很可爱，也很聪明，他们或许是希望，不，一定会是希望。

我会将我张成光的一切都献给他们。

一九九一年，冬，中夏黑州黑枫谷”

写完后，张成光觉得有些朦胧，原来是流下了眼泪。

教室门突然打开，是小凡站在了门口。

“小凡，让你看见老师流泪了，真是抱歉啊，老师没有用，只能这样谋生。”

小凡走近，拉起张成光的手：

“怎么会？老师，您教给我们的知识，远远超过了我们给您的物质。”

“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逃命吧老师，黑枫山里出现魔兽了，

还有几公里就到了，有好几个报信的都被咬死了，只回来一个。”

张成光一愣，随后止不住的狂笑：

“没想到，我就算逃到这里，魔兽也不肯放过我。

小凡，你和大家一起跑，老师我来对付他们。”

“老师你是不是疯了？人怎么能跟魔兽抗衡？”

“老师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弱，我只是……总之，听我的就对了。”

小凡半信半疑地走了，但还是不放心地远远观望。

张成光走出教室，望着远处正在奔来的几十只魔兽。

“灵智未开的魔兽，怎可比那摩天般的怪物？”

他摇摇头，不再去想，只是口中咳嗽，吐出一大摊血来。

“血镰加具”

张成光低声喝道。

血却没有溅在地上，而是凌空漂浮着，随着张成光的双手形成了一把细长的镰刀。

“这次用完，或许就真的献出了我的一切吧。”

他苦笑，同时持镰，箭步冲向兽群。

那些魔兽尖牙利齿，整体呈狼状，却更加魁梧，

若是有多年打猎经验的猎人，怕也是会望而生畏。

它们冲着张成光流着口水，还带着丝丝血液，想必是之前报信的人的。

“孽畜！”

张成光暴起，挥舞镰刀向魔狼砍去，

却不料四五只魔狼一口咬在了镰刀一两米长的刃齿上。

他用力一拔，镰刀纹丝不动，

眉头一皱，镰刀便散发出红光来，几具魔狼的身躯迅速干瘪，

同时镰刀变得更加庞大，张成光却没有丝毫压力。

“老师他，原来这么强”

小凡躲在远处的树后，见张成光将魔狼轻易地消灭，惊讶得快说不出话来。

张成光一甩镰刀，几只魔狼的脖颈应声而断，

却没有半点血液洒在它们银色的皮毛上。

很快，二三十只魔狼全都倒下，

张成光一人拄着镰刀站在那里，很快就倒了下去。

萧凡，也就是小凡，

他连忙跑向张成光身边，将他上身扶起，急切问道：

“老师，老师，还撑得住吗？我叫大家来救你！”

张成光面色惨白，却仍旧挂着微笑，他用手拉住要叫人的萧凡，

同时狠狠咳嗽，吐出一大摊血来，只不过，这血没有像之前一样飘在空中。

“不用了，小凡，老师已经挺不住了。

但你要记住，

无论如何，无论人类多么弱小，无论魔兽怎样强大，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

人类一定会战胜魔兽！”

萧凡像是定在了原地，而面庞上早已流下泪线，

他泣不成声，一会儿才说：

“老师，一定！”

“好，走吧，和大家汇合，不要回来了，黑州也沦陷了。”

张成光说着，居然依靠着那枯瘦的身子站了起来。

他微笑着推了萧凡一把。

萧凡回头，有些惊喜。

“老师，您？”

“没有那种奇迹，再见，不，永别了，小凡。

或许我该叫你萧凡？”

萧凡一愣。

张成光微笑着向萧凡挥手告别，

同时身子化成点点血光逐渐消散。

萧凡噙着泪，径直离开。

“记得替老师看看家乡的大海啊！”

耳后传来张成光的呼喊，而萧凡只是跑着。

许久，萧凡又见到了村民们，他再也憋不住了，放声大哭，并哀嚎：

“这一切，都是虚伪吗？！”

长弓心猛地惊醒，才从萧凡的身份中脱离出来，他重新感受了自己的躯体。

“这真的是梦吗？也太过真实了吧。”

仍是午夜，两个室友早已沉沉睡去，只有他突然醒来。

“希望再也没有这样的虚伪。

南国北利亚，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地方，应该是我胡思乱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