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凯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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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悬挂，照耀着山寨。
官兵们正押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男子往外走。此人正是山贼的二当家万荣，此刻他哪还有平日里的威风，双腿发软，几乎是被拖着前行。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各位官爷，求求你们发发慈悲，饶我一条狗命吧！我上有八十岁的高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全都指着我呢。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了，求你们放过我吧！”
“少说废话，跟我们走！”一名官兵不耐烦地用力推了万荣一把，将他朝着临时关押的地方押去，那粗鲁的动作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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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严欢正被官兵安排去收拾山贼们的房间。他走进一间屋子，屋内一片狼藉，衣物、杂物散落得到处都是，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翻找。
严欢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开始动手收拾。在房间的一个昏暗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陶罐。严欢心中涌起一阵好奇，小心翼翼地打开陶罐，瞬间，他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竟然装满了铜钱，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心中一阵惊喜，但很快，理智让他冷静下来。他深知，这些财物若是被自己私藏，一旦被官兵发现，等待他的将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将这罐铜钱交给官兵。他双手紧紧抱着陶罐，来到官兵头目面前，恭敬地弯下腰，说道：“大人，小的在收拾房间时，发现了这个，特来交给大人。”
官兵头目看着严欢手中的陶罐，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点了点头，说道：“嗯，你小子还算老实。这钱就充作此次剿匪的军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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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们在山寨中展开了大肆搜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财物的角落。他们翻箱倒柜，把山贼们的屋子搅得更加混乱不堪。床板被掀开，柜子被推倒，甚至连墙壁上的暗格都被一一搜寻。搜查完毕后，他们开始撤离。
临走前，他们点燃了火把，扔向山寨各处。熊熊大火瞬间冲天而起，迅速吞噬了整个山寨，火舌肆意地舔舐着房屋、树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对山贼巢穴的无情审判。大火在强风的助推下，如同一条肆虐的火龙，逐渐蔓延到相邻的棚屋和柴草垛，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老鼠怀里揣着几个银锭，心中忐忑不安，他怕与官兵走得太近，银锭被发现。于是，他带着几个叫花子来到山寨门口。
“兄弟们，这山贼窝烧得好啊！咱们也来凑个热闹。”李老鼠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裤腰带，朝着山寨门口的火焰撒起尿来。
其他叫花子见状，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众人嘻嘻哈哈，笑声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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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终于落下帷幕，众人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踏上归程。下山的小道崎岖蜿蜒，两旁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王盘龙脚步匆匆，三两步便凑近了李老鼠，神色慌张地压低声音，仿若生怕旁人听见一般：“你可听说了，张大力被山贼给杀了！那些个官爷也真是做得出来，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把张大力的头颅割了下来，还美滋滋地当作是战利品，准备去朝廷邀功请赏呢。”
李老鼠听闻，心头一紧。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忍，那是对同袍遭遇的痛心与怜悯。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部下，只见他们身上挂了彩，伤口处的鲜血还在缓缓渗出，洇红了破旧的衣衫。他们脸色惨白如纸，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们吹倒。
李老鼠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郑巡检面前。他微微弓着身子，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语气小心翼翼：“大人，您瞅瞅我这几个兄弟，为了这次剿匪，那可是拼了命啊，一个个都受了伤。他们本就家境贫寒，如今连买药治伤的钱都拿不出。您就行行好，赏点医药费，让他们能把伤给治治吧。”
郑巡检脸色瞬间一沉，像是被触犯了逆鳞，冷哼一声：“哼，你们放走了一些山贼家属，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现在居然还敢跟我要医药费？胆子可真不小！”
李老鼠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大人，您可千万别误会啊。那些山贼家属拼死抵抗，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才让他们跑了几个。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我们这次也出了不少力的份上，就给点医药费吧，求您了。”
郑巡检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神色稍缓，脸上的寒霜褪去了些许：“好吧，看在你们这次也有些功劳的份上，就给你们一点医药费。但下不为例，要是再敢违抗命令，定不轻饶！”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随手一扔，那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李老鼠面前。
李老鼠见状，连忙双手接住银子，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感激：“多谢大人！大人您真是大恩大德，小的们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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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子时，已是晌午。日头高悬，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暖烘烘地铺在大地上，给整个村子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村子里的庄主早就收到了消息，一大早便率领着庄客和村民们候在村口迎接。庄主身形富态，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远远瞧见队伍的影子，就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迎了上来，双手抱拳，高声说道：“欢迎各位英雄凯旋归来！此次诸位英勇无畏，剿灭山贼，为我们村子除去了一大心腹大患，可真是辛苦了大家。”
郑巡检嘴角含笑，客气地回应道：“保境安民，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他一心想要展示自己的赫赫战功，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大踏步地将那辆装着山贼人头的车子推到庄主面前，仿佛在炫耀着自己的战功。
庄主冷不丁见到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不过很快又被惊喜所取代，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起来，忙不迭地向官兵们弯腰谢恩，口中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
这时，一些官兵肚子饿了，忍不住嚷嚷起来。
庄主连忙说道：“各位官爷莫急，酒肉早已备好，从一大早就在灶上热着，就等诸位官爷回来享用，保证让大家吃得满意。”
说着，庄主在前头引路，带着大伙前往用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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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依旧如往昔一般，官兵们于一处膳房内就餐，仆从们则在另一处膳房用餐。
叫花子们刚走进膳房，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只见那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醇厚的酒香肆意飘散，饭菜还升腾着袅袅热气，让人垂涎欲滴。
他们迫不及待地纷纷入座，刹那间，膳房内觥筹交错，众人相互举杯敬酒，高谈阔论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官兵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言语间不断添油加醋，仿佛自己真成了那战无不胜的无敌战神；有的叫花子则眉飞色舞地吹嘘着自己如何在混乱之中寻得财物，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仿佛自己就是这世上最精明的寻宝者。
整个庭院都被欢声笑语所笼罩，仿佛之前那血腥残酷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李老鼠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向各位兄弟敬酒。
然而，王盘龙却没有举杯，他满脸愤懑，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大哥，这些官兵根本不体恤我们呐。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帮官兵做事，他们却把我们当作低贱的狗一般。张大力丢了性命，他们竟然还残忍地将他的头颅割下来，这实在是令人愤恨难平！”
陈铁牛也一脸坚定，态度坚决地说道：“给他们做事，又赚不到几个钱，还处处受气，倒不如回老鼠庙呢，起码自在些。”
李老鼠缓缓放下酒杯，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轻声问道：“【你们想走】？”
“对。”陈铁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决然。
李老鼠又逐个询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复都是想离开。
于是，李老鼠再次拿起酒杯，缓缓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愧疚之色，诚恳地说道：“这件事都怪我考虑不周，我李某给各位陪不是了。”说完，他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那一瞬间，他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