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独自忏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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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就像是浓稠的阴影将整个房间笼罩，只有炉火声更盛，温彻斯特大人默默地从旁往里填了几根枯朽的树枝，那火苗忽然蹿起，汹涌澎湃地仿佛要把整个寒冬统统吞噬般，照耀着温彻斯主教已然苍老的面庞，在主教大人的眼眸中，似乎也闪烁着如这火焰般的光芒。

“那就算了吧，查尔斯，你最近去教堂的时候有忏悔过吗？”

“很长时间了，主教大人，准确来说自从在下成为当地贵族俱乐部的成员以来，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在教堂向光明之神忏悔过了。”

温彻斯特主教皱紧眉头，

“因为不相信光明神了？”

“不，因为恰恰相反。”

我明白这时必须该说些什么了，带着仅剩的勇气抬起头，看向主教，

“主教大人，在下可以提问了吗？”

主教大人愣了几秒，嘴角边旋即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明白了，那就随便地问吧，孩子，我会努力解答你的每一个烦恼。”

我不再迟疑。

“主教大人……您最近有接到了神谕吗？”

“有的，而且还是意外清晰的神谕。”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在下神谕的内容吗？”

“没问题，因为神谕中仅仅只有『魔王』这两个字，除此之外没有解释，只是单纯地说出这两个字而已。”

我的内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因为这一切，一切都联系起来了！我感觉我终于接近了真相，我抑止住无比震惊的内心，尽量说出平静的话语。

“那么『黑烟』呢，有没有一尊魔王同时与神明和『黑烟』有关？”

“这个吗……没有呢。”

温彻斯特大人干脆利索地否认，让我的心再次坠入谷底，

“不过如果『黑雾』的话有可能是雾之魔王卡萨丁，那位灾厄与死亡的化身，确定是『烟』吗？”

但我明白，那绝对是烟，是将魔力固体化悬浮在空中具有侵蚀毁灭一切物质能力的『黑烟』，绝对不是『雾』那种模糊不清的东西。

我心如死灰失去了希望，弯腰道谢之后便要离开，看来像我这种二吊子，果然到最后还是贯彻自己，为这个世界和光明神只留下了丑恶没有增填一丝光辉与价值啊。

“你一定像这样在内心深处怪罪自己、忏悔过许多次吧，孩子。”

当我打算转身离开时，温彻斯特主教平静地说道，我的脚步僵住了。

“不过没关系的哦，不要再忍耐再痛苦了，请大大方方地去向光明神忏悔吧，祂一定会原谅你的。

因为你是我们的『拂晓之剑』啊。”

我全身颤抖着，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再次迈开脚步，离开了温彻斯特主教的府邸。

而我之所以把此事以如此隐秘的方式记在此书，一是为了向能解读出此书的博学睿智之人传送关键的情报，我将把此书放入约翰·康斯特布尔老板的藏书之中，想必以他的愚蠢傲慢不可能发现出异样之处，而一但有专业人士调查便会立刻发现此书的古怪，本次计划的执行者——约翰老板必将插翅难飞！

二是我即将进行一场事关重大但非常危险的冒险，如果饶幸存活下来那曾经所做一切错事必将由本人亲自赎罪，而如果失败，我想提前在这里写下自己最后的忏悔。

我对不起我的妻子黛西，我对她所犯下的罪行让我恨不得自断手足，然而她的目光中却永远充满着对我的信任与原谅，始终对我不离不弃，她早就明白了我有难言之隐，可我没有资格拥有她如此之爱啊！希望她在我死后能拥有幸福！

我对不起我的兄长迈克尔，父亲病倒，我的背叛更让整个家族雪上加霜，本来潇洒在社交圈之中的他被迫独自扛起家族的重任，而他却能一改往日的风流默默努力毫无怨言，更因为我的恶行每天遭到其他贵族的厌恶与嘲笑，对此我只能哭泣无以为报！

我对不起我的挚友亚伦，我分明答应他要守护黛西一生并给她永远的幸福，可是我最终什么都没做到，还背叛了他与其他兄弟们，背叛了我们曾经的誓言与荣耀，我早已经没有资格拥有骑士的头衔与力量了，真希望终结我的一剑能由他给予，了结我罪恶的一生！

我对不起所有人！人们相信我，追随我，拥护我，称我为『拂晓之剑』。

可我却望不见拂晓，唯有将这长剑插入黑夜。

伟大的光明神啊，请您聆听我的忏悔，惩罚我的罪。

……

“要把这封信念给黛西夫人和亚伦先生听吗？”

布兰琪轻叹一声，

“小姐，你应该明白，这不过是一个虚假的梦境。”

布兰琪的眼眸中闪烁了一下，仿佛有泪光一闪而过，不过谁都没有看清楚。

接着布兰琪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受脑中『铁面』伊文斯的记忆影响，自从来这个梦境后布兰琪就变得冷静许多。

“那么约翰先生的行踪呢，替安娜一定调查清楚了吧。”

“是的，小姐，不过此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替安娜的眉头紧锁，

“因为商店老板约翰·康斯特布尔，已于半个小时前发现被刺，就在离马车被警察袭击的地方旁不到三英里的一个巷子中。”

离开莫德雷德家府邸的时候，卡萨丁和布兰琪在会客厅旁的走廊中看见了伫立在那里的黛西·莫德雷德夫人。

她低头身体朝着墙壁，头埋在漆黑的前襟中，卡萨丁走近时听见了从黑色面纱下传来低低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