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出宫（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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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巡的队伍比我想象中更加庞大。

皇家的马骑兵分成了三个大方阵，除了各类礼器和皇家贡品，下人带了足足一百有余。远远的望见王芳凝的兄长，留任宫中的坏处便是养尊处优，长胖了不少。此时的他正整合着最前方的马骑兵，我命下人捎了王芳凝的信物送去，也算是带去了妹妹对兄长的挂念。

身后是宫女模样的赵欣然，皇帝应允她在我身边服侍，也算一种心软。这人与人的牵绊啊，总是复杂又复杂。

嘉美人的车马离得远，迟迟不见她来请安，我便登上马车等待队伍的出发，外面寒风阵阵，实在不宜久站。清妍还在青莺肩头睡着，估计等她睡醒，北国的风景也就到了。

越往北上，风也越来越凌冽。我收紧雪白的，绣着金线的披风，望向前方金色雕饰的马车。我获得再多的宠爱，也不能逾越规矩。此时皇帝的马车传出嬉笑声，我才晃过神来，原来嘉美人并没有依照规矩待在队尾的马车里，她从一开始就是待在皇帝身边的。

“皇上可得评评理。”嘉美人带了淑妃特地准备的点心，小心翼翼地将淑妃的话传达给皇帝。

“依照规矩，是应当淑妃一同前往，朕近日对宫中的闲言碎语有所彻查，你是和淑妃亲近的人，这其中的利害想必不用朕细说了吧。”皇帝言语温柔，但眼神如箭。嘉美人愣住，慌忙伏在地上行礼。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袖间的香气直扑皇帝的面庞，吴朝旭眉头一紧，茶盏差点跌落手心。

“你这是用的什么香？”

“回皇上，这是冬日里的‘暖伊人’，融了园中的杏花制成，皇上不喜这味道？”

嘉美人顺着皇上的膝盖附上去，眼神温柔，手也不规矩起来。

“嘉美人不适，来人送回她的马车吧。”皇帝闭上眼，不愿再看眼前的美人。

前路就是冰河，依照规矩先要驻队几时辰。青莺轻轻地唤醒我，我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这冰河世界着实让我惊叹。

河都冻住了，在阳光下闪着光。河边的枯木挂着冰锥，还有一些四季常青的树也披着雪白的外衣，颜色煞是好看。清妍醒了，看着眼前的冰雪世界说不出话，这是她长这么大看见如此美丽的外景了，皇宫温暖，从未有过积雪。

“婉卿看什么这么有兴致？”皇帝出现在身侧，我微微行礼，却不正眼看他。

“婉卿在生气？”皇帝总是能看透我的心思，我只能好面子地说道：“臣妾有什么好生气的，生气的人在宫里。”

“嘉美人不懂规矩，朕已经罚了。”我望向队尾的马车，嘉美人偷偷望着这边，眼神如炬。

“皇上说什么都要带嘉美人，可否告知臣妾缘由。”

“婉卿，朕近日已彻查宫中的流言蜚语，朕也清楚各位妃嫔家族势力和朝前大臣们纷乱纠葛着，朕不甘心朕的江山被这些人算计，嘉美人只是第一步。”

看着这张脸，他的心事从未与我提及，如今的倾诉让我更加希望李婉的事情就到这里，我也不想在去为孙家报仇，我也只想做一个有他疼爱的泠婉仪。

可惜不行。

“皇上抱抱清妍吧。”我将怀中的稚子送到他怀里，看着他温柔地教清妍认物，恍惚间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在看图画书。

“嘉美人请求下马车。”夏公公上前询问，皇帝不理。

原来，皇帝的惩罚是嘉美人冬巡一程不得出马车半步。

车马劳顿，我们终于到达冬巡的目的地——夜城。城主见皇帝似兄弟般问候，并未行礼，我眼中不解。青莺上前低声解释：“亲王贤允，皇帝登基之时因篡位之嫌发配至此。”

我仔细推敲整个线索，如果皇帝当时就发配了亲王，那淑妃一族为何没有受到牵连，整件事情似乎还有被我遗漏的地方，只能继续搜集信息了。看着眼前这位亲王，孙氏的仇我一定会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