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寒食宫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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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允殷从未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训斥过，按往常早就让人把犯上者拖出去处置了，但偏偏裴柚所言全都属实，他昨夜确实在寒潭待了一夜。

裴柚淡淡得收回手，素白的手执笔，在桌上备好的白纸上列出药方。

最后一个字写完，步辇之外也传来太监尖细婉转的提醒，“九皇子殿下，宴厅到了。”

成允殷的代步轮椅正停在步辇之外，专门来迎接九皇子的大太监福禄将身子低低俯下来等待，却在视线范围内看到一身藕荷色的衣裙。

“请问望远侯府的人进去了吗？”温润清甜的女声响起。

福禄向上看到从步辇上下来的女子，她居然忽视九皇子，直接下来了！再看这天生丽质却并不眼熟的容颜，想来就是望远侯府找回来的那位真小姐了。

福禄内心有了计较，恭敬地回答，“回小姐，侯爷一行已经入殿了。”

成允殷由侍卫推着到裴柚身旁，“若不想与望远侯府在一处，跟着本皇子也未尝不可。”

裴柚微微挑眉，“你那边的菜更好吗？”

成允殷一怔，连带着眉宇间常年郁结的阴气都冲散了不少，“宴会的菜式都有定式。”

“反正吃的都一样，我为什么要跟你坐。”裴柚还因为病人自己作践自己而有点生气，自顾自回完这一句后就转身进了宴会厅。

福禄连忙给干儿子清平使了个眼色，瘦小机灵的小太监就小跑到裴柚身边，“小姐，奴才带您过去。”

大殿金碧辉煌，所用酒器碗碟无一不讲究，殿中舞姬粉衣轻裳翩翩起舞，觥筹交错间一片节日的欢乐气氛。

“想必这位就是你家那位刚找回来的妹妹吧。”

裴柚抬眼，一位穿着对襟青花长裙的清丽佳人映入眼眶。

“就是她，”陈云心一脸无可奈何，“本来是不该带她来的，但她非要......也是没办法。”

“这也难怪，进宫机会难得，是要来开开眼界的，只是宫中多贵人，来晚了可不好。”那女子笑意不进眼底，虽举止合乎规矩，却无端让裴柚感觉到一点危险。

“瞧我一时顾着说话没来得及介绍，裴柚，这位是都察院御史之女尚听欢。”陈云心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后介绍。

裴柚笑一笑，眉眼弯弯得道了声，“尚小姐好。”

清平在干爹手底下调教时间长了，自然跟个人精儿似的，比起来尚家小姐，讨好得到九皇子青睐的裴小姐肯定更为明智。

“尚小姐误会了，裴小姐是和九皇子殿下来的，实在不算晚到。”

看着尚听欢的神色微微僵硬，陈云心板着脸呵斥，“哪来的太监，轮得到你说话？”

清平常常跟着干爹福禄在御前行走，作为皇帝身边一等大太监的干儿子，虽然是阉人，但是平时也是被人捧着敬着的，也是很少被人当面叫太监了。

清平皮笑肉不笑得应了一声，“是奴才扰了小姐雅兴了。”

尚听欢听着冷汗都要下来，阉人最是薄情冷性，尤其是御前行走的人，好好当爷爷供着尚且不得门道，陈云心这个蠢货居然还直接开罪。

“清平公公这是哪里的话，小女也只是好奇裴小姐怎么没同陈小姐一同过来。”

即使听了尚听欢的解释，清平也只是笑容未变，眼神一片冷意，“奴才此行只是应九皇子殿下的令，送裴小姐过来，”他转而躬身笑着对裴柚道，“您且坐着，奴才先走了，又什么需要的您差人知会一声就是了。”

裴柚没搞清楚她们这些弯弯绕，对清平笑一笑道了声谢。

清平一愣，常人总把阉人不当人看待，即使因着身份对你卑躬屈膝，背地里却什么脏的臭的都能骂的出来。像裴柚这般心思纯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倒是少见。

裴柚还不知道自己在清平心里增添了印象分，自己坐在了位子上。

“世家小姐得了好姻缘只是锦上添花，自身也要有本事站得住才是正道。总不能靠着男人的权势狐假虎威不是？你说对吧，裴小姐。”尚听欢摆弄一下自己的护甲，漫不经心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