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见到母亲(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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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永不后悔!”灵芝目光炯炯。

“但愿如此。”谢姒姒的笑意不达眼底,随即扭过头,看向陆祈,“既然侯爷与灵芝两情相悦,我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

望着陆祈骤然欢喜的神色,谢姒姒继而话锋一转,

“只是灵芝是我的家生奴婢,若侯爷想娶她,便得拿五万两白银来换,一手给钱,一手放人。“

......

“你疯了!”

陆祈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口,”五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谢姒姒慢条斯理的开口,“怎么,方才还口口声声说为了灵芝什么都愿意做,现在不过是些身外俗物,侯爷就舍不得了?”

“我与灵芝两相情愿,你凭什么不放人!”

“就凭她的卖身契在我谢府!”

陆祈终于噤声,恨恨的瞪了谢姒姒一眼,被谢姒姒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要么给钱,要么娶我,你选一个!”

她知道陆祈不可能娶自己。

她这么说,只是想打消陆祈心中的怀疑。

果不其然,见得谢姒姒这般刁蛮模样,陆祈原本对她心存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

他原还拿不准谢姒姒是不是也重生了,这才对他处处相逼。

——及至看到她与前世一般无二的跋扈样子,他这才放下心来。

还是那个没长脑子的蠢货罢了。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为着五万两白银,陆祈站在原地激烈的天人交战,眉头都拧得打了结。

谢姒姒并不催促,就这么慢悠悠抿着茶,心中志在必得。

若她没记错的话,如今的淮南侯府的全部身家,再去亲友处凑凑银子,统共便是五万两,不多不少。

陆祈不是说他不在意身份地位吗?不是只想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吗?这五万两雪花银,便是他们情比金坚的第一道试金石。

陆祈看着谢姒姒这般悠闲模样,只觉得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自己都要娶别人为妻了,她不伤心不恳求就罢了,竟还有心思盘算起金银财帛?

身侧,灵芝拽住他的袍角,眼巴巴的望着他,“侯爷....”

说不上出于什么心理,陆祈忽然回转身,众目睽睽之下握住灵芝的手,深情款款的开口,“不过是五万两银子罢了,跟你比起来,金银财帛皆是浮云。”

“灵芝,若得你为妻,就算是散尽家财我也甘之如饴。”

陆祈言辞振振的说着,实则心里却是门儿清,比起王府的尊荣权势,区区五万两算什么?

等他成了城王府的姑爷,要什么没有?

她心底冷笑一声,缓缓起了身,没功夫再继续看他们做戏。

“既如此,五日后,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3

谢姒姒这几日过得很是舒坦。

她听说陆祈四处筹银,只是银子虽不难借,但是借钱的时候难免会被多问上一嘴。

那些达官勋贵和亲戚连襟们,一听说陆祈是借钱娶新妇——还是悔婚另娶的新妇,当下面色便都不好看了。

且不论此事荒唐,况且镇国公府此番要求陆祈出五万两银子,分明就是不忿女儿被欺辱,这才有意为难。

他们要是真借了钱,岂不是有意跟镇国公府作对?

是以,就算有拿的出钱的大方门户,却也看不上陆祈这等做派,门一关,让小厮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出去,

“淮南侯莫怪,我们家主说了,您要是没钱就别逞这个能,堂堂侯府借钱娶一个丫鬟,真是平白叫人看笑话!”

陆祈就这么被几次三番赶出门去,尊严几乎被辱尽。

傍晚,奔波周旋了一整日的陆祈回了陆府,陆老夫人一脸期盼的迎上前,“阿祈,如何?”

陆祈摇了摇头,垂头丧气。

“这谢家女委实跋扈,五万两白银,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两鬓斑白的陆老夫人紧紧锁着眉,“我早说了此计想不通,你偏不信,这下好了,竟真被这小娘们儿摆了一道!”

偏偏他们还不得不认账。

毕竟律法如山,就算是朝廷派人来了,也是不得不认这卖身死契的。

陆祈忍住心下烦躁,耐着性子道,“母亲,此事我早就与您禀明过,镇国公府眼下看着是煊赫,可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早晚有一天要倒台的!”

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再言语了。

淮南候府的功勋是当年太爷打下来的,后来族中人丁渐渐单薄,到了这一辈,便只剩陆祈和一个异母所生的兄长顶着。

就连侯爵之位也承袭到了最后一代,若来日家中子弟再想入仕为官,便只能正儿八经行科举之路。

这也是为什么陆老夫人当初坚持要让陆祈娶谢家女的原因。

镇国公府累世功勋,族中甚至还出了好几位娘娘,只有借着这样的裙带关系,才能让阿祈的官运更加顺畅。

是以,在前几日阿祈忽然提出要退亲之时,陆老夫人震惊的是无以复加,连骂了十多声竖子,气得晕厥了过去。

陆祈陪侍床前,待母亲醒来,直接便把灵芝的身世和盘托出。

陆老夫人愣了又愣,脑海与神色俱是风云变幻,随后沉默下来,绝口再不提和谢姒姒这桩姻缘。

只一心筹谋着怎么快些把灵芝娶回府中。

毕竟镇国公府再煊赫,比起王府,却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陆老夫人重重一声叹息,陆祈此刻亦是心乱如麻。

人是一定要娶的,银子却是实打实拿不出来的。

“阿兄,你说此事该如何?”

陆祈忽然开口,偏过头去,身侧坐着的男子如松如翠,一双眸上轻纱薄覆,笔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双唇平白添了几分清冷与孤傲。

陆岩溪自从三年前盲了眼睛,便不爱开口说话了,闻言,也只是淡淡一句,“既然卖身契在人家手上,这钱自然该陆家出。”

“出出出,出什么出!”

陆老夫人本就憋着一肚子气,闻言,登时便不乐意了,“谢姒姒狮子大开口,你身为陆家人,倒很会胳膊肘往外拐!我们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钱?”

陆岩溪依然面无表情,“既拿不出钱,那就莫要娶妻便是了。”

......

陆老夫人神色风云变幻,半晌,憋出重重一声冷笑。

她对这个原配所出的长子本就一直看不惯。

当年先夫人早逝,独独留了陆岩溪这么个独苗,老侯爷便把陆老夫人和陆祈接回了陆府住下。

陆岩溪和陆祈,只差了一岁。

侯府深宅的腌臜秘事,从这两兄弟的年岁便可见一斑。

可最让陆老夫人气不过的,便是这两个孩子明明只差了一岁,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陆祈好动,陆岩溪好静,陆祈贪玩,陆岩溪爱读书,陆祈成日舞刀弄枪却没弄出个名堂来,陆岩溪却年纪轻轻便年中三元。

她吹了这么多年的枕边风,到底还是没抵得过陆岩溪光耀门楣的本事,竟使得老侯爷铁了心的要把爵位传给他。

自此,陆老夫人便对陆岩溪彻底没了好脸色。

“你说得倒轻巧,我只盼着你来日莫要娶上谢姒姒这样的恶妇,不然也委实便宜了你眼下这等风言风语!”

她冷言相讥,陆岩溪只是淡淡一哂,不置可否。

陆老夫人在原地来回踱步,咬死了不肯出这笔钱,“不行,这事儿不成,哪有一下子拿出五万两娶妻的道理?谢姒姒分明是因为被退亲一事怀恨在心,这才故意想为难我们!”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上门,走一趟镇国公府。

虽说律法如山,可像卖身契这等小事,不过是主家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谢姒姒如此这般,不就是小女儿闹脾气,觉得被未婚夫退亲让她没面子了么?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做主,把谢姒姒和灵芝一起娶回来便是!

总归眼下镇国公府也还没倒台,他们能沾一日的光便是一日。等真到了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天,他们陆家再休妻便是了。

陆老夫人这么想着,愈发觉得此举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于是当即便打起了精神,

“来人,备车,我要去镇国公府!”

她就不信,自己这个婆母都亲自上门了,谢姒姒还能不给自己这个面子!

5

镇国公府一扫前几日的阴郁气氛。

当年大哥大嫂闹和离,连带着两个儿女也随母回了娘家,一度断了往来,直到现在孩儿们大了,才又重新走动起来。

“微臣携家眷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宸贵妃扶着宫人的手缓步下轿,看着眼前镇国公府的牌匾,眼中微不可闻闪过一丝厌恶。

若非母亲耳提面命,她根本不愿踏足镇国公府半步。

“不必多礼。”宸贵妃语气淡淡,径直走向主座,坐定,“灵芝今日怎么没来?”

镇国公夫妇对视一眼,笑得都有些僵硬,“娘娘难得回来一趟,微臣便让灵芝下去了,省得惹娘娘不痛快。”

“没什么不痛快的,宣她进来吧。”

宸贵妃冰冷的神色下暗含了一股子恨意,她没忘记当年就是这个私生女的狐媚子娘,才惹得父母离心,乃至于和离的地步。

若非那女人死的早,只怕父亲就真抬了她为平妻进府。

从前她势单力孤,不能为母亲撑腰,可眼下既进宫成了妃子,有些账却是该清算清算了。

灵芝还没到,便闻得外屋有小厮禀报,说淮南侯府的老夫人求见。

淮南侯府的老夫人?

宸贵妃目光如炬,很快反应过来,不等镇国公夫妇拒绝,便冷言道,“宣!”

一个一个的,倒也真是凑巧。

“亲家公,亲家母!”陆老夫人一来,便笑得如同莲花灿烂,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谢姒姒,又落向主座之上锦衣华服的宸贵妃。

当即便脸色一亮。

她是听说过的,当年镇国公府长房夫妇和离,那位夫人身世也是煊赫,于是带了儿女回娘家,那位姑娘眼下已是宫里头的贵妃娘娘!

“臣妇今日真是好福气,得见凤颜,不胜欢欣!”陆老夫人膝盖弯的十足有诚意。

满屋的人没一个理她。

陆老夫人正有些满心不自在之际,宸贵妃忽的开口,却是扭头望向谢姒姒,“表妹,这位便是你前未婚夫家的老夫人?”

谢姒姒敛眉,“回贵妃娘娘,是。”

镇国公府当年那段不太光彩的私隐,陆老夫人自然是不得而知的,眼下她见着宸贵妃风光如此,愈发觉得今日这一遭来的极对。

无论城王府的千金如何,但是镇国公府的千金既然已是探囊之物,哪里有说丢就丢的道理?

哪怕是倚着贵妃娘娘的势,也足够淮南侯府兴盛个三年五载了。

是以,她打定了主意,今日哪怕百般赔罪,也一定要把谢姒姒和灵芝这主仆两人一并娶回!

总归她的祈儿一表人才又前程远大,能嫁这样好的夫婿,也不算是委屈了她们。

“娘娘好眼力,哎......此事都说起来也都是犬子荒唐,臣妇得知他和谢姑娘退婚,气得差点晕过去,今日臣妇亲自登门,也正是为着此事而来。”

宸贵妃笑得有些冷淡,“哦?”

陆老夫人丝毫没看出宸贵妃的异样,反而起了心思,上前几步,“姒姒和灵芝都是好姑娘,况且她们俩也算是一起长大,若能一同嫁到陆府,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

说罢,又一脸期待的看着谢姒姒,“姒姒,我知晓你心里还有祈儿,这事儿是他不对,我回去自会说他,这些年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只盼着你早些进门,给我生个金孙呢.....”

陆老夫人的嘴一张一合,谢姒姒静静的坐在那里,思绪却已渐渐飘远。

她知道陆府日渐式微,也知道他们一家人都极看重新妇的家世,可她独独想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那样残忍的对待?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世不如灵芝么?

她放缓了语气,忽然便温和起来,“老夫人待我之心,我自然明白。只是前日侯爷上门,口口声声说此生只娶灵芝一人——”

她顿了顿,目光微不可闻在宸贵妃脸上略过,转瞬又收回了目光,“我就算嫁进侯府,这名位又该如何论呢?”

陆老夫人登时大喜。

她压根没听出谢姒姒话中的古怪之处,只觉得谢姒姒既然这样认真考虑,此事大有转圜的余地!

“无妨无妨,到时候你们一人为正妻,一人为平妻,姐妹相称,不分大小!”

镇国公夫人面色通红,憋了又憋,本不欲越过宸贵妃直接开口,可到底还是被陆老夫人这番言论给气到了。

谢姒姒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手背,随即转过头去,望向宸贵妃,“娘娘,您觉得呢?”

自从陆老夫人那句“平妻”之言落下,宸贵妃一双秀眉便紧紧蹙起,眸中似冰山碰撞浸了无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