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之 她与杜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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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伊人何方。

你无言的离去，

留下我山重水复的忧伤。

寻找百年，那弱水三千，

是你陪伴我留恋在天堂。

归来吧，爱永不会过往，

我愿敞开小轩窗，

褐衣素面，做你的新娘。

……

唐文宗大和末年，九月末的一天。

四川成都。

西南郊外浣花溪，月色如水，两岸那绵延不尽的菖蒲花，在月光中静静簇拥着，仿佛已经入眠。四周寂静得让人感觉无比清凄，只有那秋夜里的蟋蟀，在彼此鸣唱着。

弦音和着歌声，在不远处的庭院中荡漾，如缕缕夜雾朦胧与飘忽。

琴声缠绵，歌喉悠悠，是在追溯已经的过往，是在悼念已逝的爱恋，更是对未来孤独的去向寻找慰藉。

一连数日就是这样的持续。

在这座庭院一河之隔的对面，是几间茅舍围成的院落，墙壁脱落，屋檐塌陷。虽然有修缮痕迹，但也显露出多年未有居住的破败。这里是杜甫草堂，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悲悯长啸，就是在这里呐喊出来的。

时间上溯到七十年前，“安史之乱”爆发了。

叛军声势浩大攻势凌厉，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攻陷了东都洛阳。唐玄宗在仓促组织兵力抵抗中，又往往被当权的宰相杨国忠所左右，闭塞视听，判断失误，不到半年时间，京都长安陷落。仓皇中玄宗只能带着贵妃和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信，向着巴蜀之地逃跑避难，并美其名曰“幸蜀”。

当大队人马行驶到一个叫“马嵬坡”驿站休息时，兵谏发生了，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娥眉马前死。大唐盛世宣告结束，帝国陷入了君不君、臣不臣的倾轧争斗中，亿万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着。由此诞生出传唱一千多年的凄美爱情，和将国家败亡的责任再次推向“红颜祸水”的荒诞。

“陛下，也必须将贵妃赐死，否则六军躁动仍难平息。”在马嵬驿中仅有的一间上房内，玄宗无力斜躺在床榻上，伺候太子李亨的宦官李辅国一直长跪在那里，要求道。

“杨氏一门已经尽皆处死，包括宰相杨国忠和他的姐妹们，为什么还要逼迫贵妃娘娘？”站立在玄宗身旁的高力士，紧盯着李辅国怒道。“一个太子的奴才，竟敢如此狂妄无理？”

此时甚为玄宗倚重的禁军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却默然在侧。如若平时遇到这种境况，他定会拔刀在手，指向敢于恶言相向者。因为，就在一刻钟前，他和李辅国一同走出驿站后院，一起来到玄宗的房间。

“祸本未除，将士恐祸根萌发，疑有祸患。”随着李辅国的辩解，外边的呐喊声又此起彼伏。

此刻，因惊恐蜷局在玄宗卧榻下的杨玉环，战战兢兢说：“妾身只与陛下流连梨园、创制衣裳羽衣舞，从无半言干政之事，圣人可与我作证。此次惊变更与贱妾毫无干系，望大人们鉴察。”

“如果不是娘娘狐媚圣人，盛世明君哪能被前有李林甫、后有杨国忠所蒙蔽？没有你与逆贼安禄山的亲密关系，圣人哪能将朔方三大重镇节度使的桂冠赐予其人？”李辅国厉言斥责道。

外面的吵闹声浪一阵阵传来。

“望圣人速速决断！再拖延下去，微臣恐难以驾驭诸将士了。”一直没有言语的陈玄礼及时提醒说。

“三郎请为我解释！”她向玄宗祈求道。

李隆基慢慢反转睡姿，他完全明白江山社稷与一个女人相比，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之内。要江山又要美女的妄想，那是要遭天谴的，今天的大唐形势，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佐证。他毫不犹豫向众人挥了一下手，自然高力士等人明白其意，簇拥着杨玉环向外走去。

“三郎救我……。”女人的凄厉之声划过夜空，淹没在兵变的躁动里。

此时的杜甫杜子美，在经历多年科举考试不能得中的困境中，托人安排了一个右曹参军的微末职位，就是一个军械仓库的值守。这与他“自谓颇挺出，立登要路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雄心壮志，相去甚远，整日在郁郁寡欢中度过。

安禄山叛军攻占长安，大批官吏被虏，王维和杜甫皆在其中。好在叛军查点出杜甫只是微末小吏，就被放出囚笼。而王维此时已是大唐朝廷要员，社会名流，自然被逼迫担任伪职，直到京都收复。

杜甫出狱后，打听到唐玄宗蜀地避难的去向，依然向着千里迢迢的成都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