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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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昏昏暗，铁牛一边肩上扛着一捆刚劈的柴。

穿过林间，走过田间......

而他却不知十里外的官道上，三百铁骑正撕开夜幕。

林间鸟惊，风起。一个身着铁甲，魁梧壮实的男子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张牛皮纸书写的地图，仔细瞅着，那发黄的纸上有一个个被圈圈叉叉勾画的方位。

他身边一个应当有些官阶的士兵，慢悠骑了过来，像是平时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拍了他下肩，说道：“李将军，此处不远便是姚家村了吧，哎，你说这妖女到底存不存在啊”，他捋了捋袖口，继续道：“这我们都找了这许久光景了，愣是连点影子也没瞅见，你说该不会”，他还想说下去不料被那男子反手一拳给锤下马来。男子手握腰间佩剑，冷冷的看着地上那士兵，随手卷起牛皮纸，转身对着身后士兵们说道：“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说此种话，如有格杀勿论”。

这个男子便是御林军左卫李季东，李大将军。前段时间他受皇命，以东北方为基准探查妖女下落，而今日刚好沿路检查到了姚家村。李继东看着不远处的村落，大手一挥，“全军跟我前往”。

泥泞的土地上飞溅起一阵阵泥点。

穿过堤坝，绕过溪川，安静的村落之间也只听的到马蹄敲打和赶马声了吧。

“驾”，乌泱泱一片军队，齐整整冲进了村里。

李继东随便指了个先锋去把村长给找了来。他定眼瞅了瞅腿打着颤全身哆嗦着站在地上的村长，说：“奉陛下圣旨，沿边追寻妖女下落，不耽误你我时间，你把全村人都喊到这里来，我来查看”，说罢摸了摸随身携带的螭纹金刀，“最好不要让我动手，不然我可不保证你们村子是否还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地上的村长听声立马吓得跪了下去，膝盖被石子磕的出血渐渗到粗布织的睡袍上也浑然不知，连连说：“将军息怒，我，我，这就去”，踉跄的起身，转身，小跑起来，被石头一绊，还把左脚鞋给跑掉了也没敢捡，继续一家一户的敲门喊村口集合。

片刻后，老老少少便聚集在村头，士兵们围着站了一圈，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李继东看了看天，寥寥几个星还在闪着光，月都见不着。“都巳时了”，揉了揉眼，便下了马。

他慢悠往村民中间走去，一排排的看，一排排的查。

可是查到最后一人了，也没瞅见有啥子新生儿。

本是没有就撤往下个地点查去，但上头催的紧，再加之傍晚这一出就不能不查出点什么再走了。

李继东走回马处，上马。

“我再问最后一遍，到底有没有”，他眼神犀利，手里佩刀一开一关。

村民们小声叨叨，但许久后也没见有人真说些什么。

一旁马上的李继东实在是不耐烦了，对于像他这种上过战场的，什么砍杀没见过。

闭眼就是一挥，左侧几个士兵就拿着刀砍死了村口的廖叔。

场面霎时崩溃，村民奋力抵抗，把廖叔尸体围在了中间。有人抹泪，有人在哭喊，还有人吓得抖索。

“现在还是没人吗？”，李继东瞪着那帮村民，在他看来一两名乃至整村的人命都无伤大雅，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过关。

“啊呸，你们这帮子杀千刀的官吏，我们村没有，就是真有我也不告诉你”，站在廖叔尸体旁的阿嫂起身说道。

继东摸了摸手，闭上眼，手又挥了两下。

手起，刀落，倒地，这一系列动作仿佛都无缝连接。

霎时，雅雀无声。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给吓懵了，随后便是脚软倒地的一堆，抱团嘀咕的一块。

“诶，你说哪天是不是三婶家大婚呀”，香秋大婶戳了戳旁边颤颤巍巍的二麻子，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一惊，小声道：“等等等，等会，三婶家大婚，那，那岂不是铁牛家媳妇生产之时？”，二麻子接连退了几步，一脸惊恐，小声道：“呀呀呀，呸呸呸，什么生产，没有没有”，他知道那个时辰铁牛家的嫌疑已是洗不脱了，心里嘀咕叨，千万别被人听去了。

虽说他二人小声谈话，可还是被眼尖的李继东给察觉了。他不紧不慢的拔出腰间佩剑走了过来。当离他们二人还有小半米距离时停了下脚步，用剑朝二人指了去。

锋利的宝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铮亮，从腰间到胸前再到光洁的脖颈之上。

二麻子被吓得动也不敢动，粗布棉麻裤下早已湿了一片，他知道此时如若动弹，那脖子上的剑便会入骨几分，看着将军面无表情的脸，二麻哽咽了一口唾沫。“将，将，将军，我，我，我什么也，也不知道啊”，汗从他脖颈滴到了剑上，当的一声。

“你，当真不知？”，李继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利剑划入他脖颈几分，鲜红的血液也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二麻子连喊了几声“哎哟哟”，颤颤巍巍，手举过头顶，此时的他早已被吓去了魂，那还顾得上什么别的，连连道：“别别别杀我，我说！我全说！”二麻子突然癫狂般撕扯自己衣襟，“那夜村里有一户正好在生产”，鼻涕眼泪早就顾不上擦拭，“只求留我一命，我愿带爷前往，别杀我”。

李继东饶有兴致的看着剑下这唯唯诺诺之人，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异笑，一个收手，蹭蹭两下，剑便收进鞘中，然后一个上前，揪住二麻子的衣领往外一拖，便眼瞅着二麻子倒地。

二麻子啥也顾不上，膝盖跪地就往将军脚下挪去。他抱着将军的腿，胡说歹说的乱说了一通。李继东也低头盯着他，“你，给我指路，我，放你生路”。

同村的村民们吐唾沫的吐着，各种骂街的骂着，说二麻子不是人，可这会儿他早已什么都不顾了，管他什么同村情谊，还是自己命更重要，是人不是的只要能保命那就成。于是他立刻站了起身，微躬，搀着将军前往，一脸谄媚，“他一家便是住在村后头，我这就带您前去”。

李继东被他搀着，往村后走去，但另一只手却别在身后，挥了两下。

二麻子不知，刚到家的铁牛亦不知。

独留呼啸的风和这鲜红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