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祸与“重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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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天神倾倒的银河，将盘山公路浇成蜿蜒的冥河。保时捷Panamera在S弯道失控的瞬间，顾晚晴看见挡风玻璃上映出自己惊恐的脸——睫毛膏被雨水晕成黑泪，唇上残留的香槟渍泛着濒死的金。后视镜里那辆紧咬不放的黑色迈巴赫，车灯如野兽充血的眼。

“周医生，求你停车！“她抓住方向盘的手被男人狠狠咬住，血腥味混着他喉间的苦艾酒气，“你根本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对不对？“

周谨言白大褂下的病号服领口敞开，锁骨处纹着串数字「XC-0926」。他突然松开油门，让车身在悬崖边漂移：“晚晴，我们都被他骗了！陆沉舟在基因库里...“

轮胎摩擦护栏的火星点燃了油箱。爆炸前的0.3秒，顾晚晴看到周谨言从口袋掏出注射器扎向自己脖颈，玻璃管标签写着「记忆覆写剂-V7」。冲天火光中，她最后听到的是男人癫狂的嘶吼：“雪凝，我们终于能永远...“

ICU的呼吸机声像垂死鲸鱼的哀鸣。顾晚晴第37次尝试抬起手指时，听见金属器械碰撞的冷响。金丝眼镜折射着无影灯的光晕，男人站在逆光处，西装革履如死神披着阿玛尼战袍。

“瞳孔对光反应恢复，准备第二阶段神经重塑。“他的钢笔在病历本划出尖锐折线，“通知Dr.陈，明早十点做唇形微调。“

顾晚晴的视网膜残留着爆炸前的红光，此刻却看到更惊悚的画面——病房四壁贴满同一个女人的照片：从襁褓婴儿到披婚纱的新娘，每张脸都与她此刻缠满绷带的面孔完美契合。最诡异的是一张泛黄抓拍，五岁女孩手腕系着红绳铃铛，绳结打法与她车祸时戴的潘多拉手链如出一辙。

“陆...沉舟？“这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输液管突然回血。

男人摘下眼镜，露出神祇般完美的骨相，眼尾泪痣却像凝固的血珠。他俯身时，领针上的黑玛瑙擦过她渗血的耳廓：“雪凝，你果然舍不得忘。“

拆绷带那日，陆沉舟亲自捧来鎏金梳妆镜。顾晚晴在镜中看到陌生又熟悉的容颜：瓷白肌肤嵌着猫儿般的琥珀色瞳孔，左眼尾人工点上的朱砂痣泛着诡异光泽，像用处女血描画的诅咒。

“这是你。“他指尖划过她新植入的梨涡，“我的妻子，苏雪凝。“

水晶烟灰缸砸向镜面的刹那，顾晚晴瞥见自己虎口旧疤——八岁那年，醉鬼父亲用烟头烫她弹错音的手背。但此刻她的手指正痉挛般抽搐，仿佛被无形的琴谱操控。更衣镜倒映的立式钢琴上，摆着张撕碎的合照：穿鱼尾婚纱的“苏雪凝“正在教堂弹琴，无名指戴着与她此刻相同的珍珠婚戒。

“2019年6月15日，你在圣保罗大教堂弹《月光》向我求婚。“陆沉舟将镇静剂推入她颈动脉，声音温柔如情话，“那天的第三乐章，你故意弹错两个八度音程...“

顾晚晴在药物幻象中看到可怖场景：穿白大褂的周谨言正在手术台切割某个女人的脸皮，冷冻舱里漂浮着数十具与她相似的身体。

转院当天的暴雨比车祸夜更暴烈。陆沉舟用羊绒毯裹住她抱上迈巴赫时，顾晚晴在车窗倒影发现惊悚细节——每当闪电划过，她耳后都会浮现淡青色编码「XC-0927」，与周谨言锁骨处的「XC-0926」形成诡异序列。

“这是什么？“她抠抓皮肤至渗血。

陆沉舟突然咬破她耳垂，血腥味混着龙舌兰酒气灌入鼻腔：“乖，别看。“车载香氛喷出致幻白雾时，他尖齿撕开她真丝病号服，胸衣钢圈处赫然缝着标签「XC系列-0927号实验体」。

庄园铁门开启的瞬间，顾晚晴腕间的医用腕带突然绷断。陆沉舟钳住她手腕按在车窗，目光如刀剜向那块枫叶胎记：“真脏。“他扯下领带缠紧那块皮肤，丝绸陷入伤口的痛感让她想起孤儿院生锈的铁锁链。

“激光祛除术前，先用这个。“他旋开威士忌瓶塞，酒液淋在她伤口引发灼烧般的剧痛，“我的雪凝...不能有这种下等人的标记。“

地下琴房恒温21℃，斯坦威钢琴的乌木琴盖泛着棺椁冷光。当陆沉舟为她换上苏绣旗袍时，顾晚晴在试衣镜发现后背的条形码纹身——「0927」的编码正与冷冻舱尸体标签呼应。

“这是我们的结婚密码。“陆沉舟的唇沿着她脊椎游走，在纹身处留下带血牙印，“你总说要痛着记住爱情。“

顾晚晴被按在琴凳时，谱架上的《月光奏鸣曲》突然自动翻页。当她本能地弹出第三乐章，琴箱深处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陆沉舟却露出陶醉神情，将脸埋进她颈窝轻嗅：“连错音都和那天一样完美。“

午夜钟声响起时，老女仆撞开琴房门的瞬间，顾晚晴看到更惊悚的画面——银托盘里的血燕窝泼洒在琴键上，竟腐蚀出「救命」字样的凹痕。

“快逃！冷冻舱里还有三十个你！“女仆枯手攥住她脚链，“0926号上个月刚被处理...“

消音手枪的闷响中，女仆太阳穴绽放血花。陆沉舟温柔拭去溅在顾晚晴眼角的血珠：“明天换只会唱《夜莺》的新仆人。“

浴室排水口卡着的翡翠耳环，引着顾晚晴撬开松动地砖。暗格里塞满泛黄档案：

2018.3.12实验日志

“0926号出现排异反应，左眼虹膜色素沉积失败。建议销毁。“

2019.6.15手术记录

“将0927号面部骨骼雕刻至与苏雪凝CT扫描误差≤0.07mm。“

2020.7.4观察报告

“0927号产生自主记忆，疑似接触过周谨言。启动V7型记忆覆写剂。“

最新文件是三天前的《克隆体使用手册》：

“①每日注射抑制自主神经素；

②避免接触银器（0927号对银离子过敏）；

③若发现胎记再生，立即电击额叶...“

窗外惊雷炸响，顾晚晴在闪电中看清镜中真相——被激光祛除的胎记皮下，淡粉色细胞正在疯狂再生，逐渐拼凑成「XC-0927」的条形码。二楼突然传来陆沉舟梦呓：“等处理完0927号残次品，我们就回巴塞罗那度蜜月...“

晨雾弥漫时，顾晚晴偷走书房钥匙。指纹锁打开的瞬间，整面墙的冷冻舱赫然显现——三十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躯体，从5岁到50岁，每张脸都是她的进化史。

最深处舱体贴着「苏雪凝原型体-2018年封存」，女人胸口插着翡翠发簪，无名指戴着刻「舟」字的婚戒。顾晚晴颤抖着触碰舱体，冷冻液突然褪去，原型体的眼皮猛然睁开！

“你是我最后的作品。“周谨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针头抵住她后颈，“现在，该让0927号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