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遇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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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衡阳城主路旁有一大湖，湖边歇着十几匹骏马。一个颀长白皙的青年公子陪着一个素衣女郎正采撷湖边野花，十多个家丁在侧护卫，一个婢女手执羽扇在旁侍候。女郎一身素白，窄窄糯衫，曳地长裙。她梳着堕马髻，体态窈窕，肤色白皙，容貌极美。她指着湖畔草丛边藏着的一尺多高的花卉，带着吴音侬语：“守正表兄，你看这是什么花？很美！”

青年公子近前细看，这丛花木叶片椭圆、花瓣微垂，花色有黄、白、浅紫、淡红，一枝兼具四色，很是艳丽，踌躇道：“这个……是蔷薇吧？”女郎轻笑道：“这肯定不是蔷薇！”

青年公子问那些随从和侍婢，他们七嘴八舌把春夏的花说了个遍，女郎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看倒像是石斛兰花，不过又不太像。”

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接口道：“就是石斛兰花，这不是寻常的石斛兰，是一个异种，叫金钗石斛。”

青年公子与素衣女郎转身过来，见一个士子背着行囊带着两个随从悠然走近，脸上有淡淡笑意，意态闲适，潇洒从容。

青年公子见这士子外形气度虽可，但衣着简朴，应是寒门学子，其不请自来还高谈阔论，甚是不喜，故意揶揄：“敢问足下贵姓？郡望何处？”士子语气淡淡：“不敢，免贵姓李。路人甲而已！”略一拱手，带着两位随从大路继续向前方行去。

素衣女郎望着士子和两个随从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轻笑道：“路人甲，这说法挺有趣，此人在路上见过，洞箫演奏的极美！”又转头看着那丛石斛兰。“金钗石斛，这个花名倒是别致。”

青年公子对这个表妹早有心思，见表妹对普通路人夸奖有些不忿，觉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子抢了风头，说道：“此处山野还能出什么人物，看着随从是异族，估计其也是南蛮子，穿着士服扮我汉儿。”

女郎嘻笑道：“表兄，你堂堂大汉世子，和一小子计较什么。”

刘守正也觉得自己不够雅量，解嘲一笑。“大汉同你家吴越，都泯灭与世人矣！不敢称世子了。我说他南蛮子，这次去京城，估计京城那些人也笑话我为南蛮了。不过这小子可能真是一个有眼无珠的南蛮子，见到吴越国第一美人竟然视若无睹。”女郎对“吴越国第一美人”称谓很是反感，明眸斜眼横了她表兄一眼，见天已渐暗，即命随从把这株金钗石斛连根挖取，她要带着移栽到京城邓王府后园去。众人随即向衡阳旅馆奔去。

“之恒哥，刚才那些人衣着光鲜，车马豪华，应是极有钱人家！”阿诺、阿信有点羡慕，特别是现在他们几人还要张罗下一餐温饱，二人半开玩笑道：“不若我们向他们化缘…到城里吃顿好的。”

“前日里《孟子·滕文公下》学到大丈夫应如何？阿信回答。”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早上又学了《礼记·檀弓下》：予唯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何意，阿诺你说。”

“我就是因为不肯吃嗟来之食才落到这般地步的！”

“你们既然学了圣贤书，就当以圣贤标准要求自己，古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别肚子饿了就忘了我们士子的气节！”

“诺。下次不说这些话了。”二人本是少数民族贫家子弟，荣辱意识并不强烈，看李之恒说的严肃，亦认识到自我认知上还有欠缺，赶紧认错。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阿诺、阿信，你看前面的山脉多么宽阔，此处水域多么清澈，羡别人富贵之鱼，莫如我们自己退而钓自己的肥美鳜鱼，哈哈！你看那边铧尖处，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好钓位。阿诺你去周边采点花椒、茱萸来，之恒哥在这南岳衡山边给你们做一道湘式烤鱼，吃了这道鱼，给你们长长个子壮壮骨，山岳移衡山撼，唯铮铮傲骨长存！”李之恒让阿信砍了三根金竹，拿出穿好的鱼钩鱼线，与阿信、阿诺一起兴致勃勃的钓起鱼来。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大湖波光粼粼，素衣女郎骑着骏马感受微风拂过面颊，听着水波荡漾的声音，心中一片宁静。突然，远处一鱼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与水面上跳起的银鱼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真是一雅致之人！”

五岳之南岳衡山，位于今湖南省中部衡阳市境内，衡山主峰祝融峰雄伟壮观，海拔达到了一千余米，是衡山山脉中的最高峰。而衡山山脉横跨东西，长约八百里，面积达四百平方公里。这片山脉地势高耸，山峰陡峭，峰峦叠嶂，气势磅礴。连绵不绝的山峰之间有一处坡地叫恩义寨，四处陡峭、易守难攻，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匪窝。此时寨口守着几个懒散的护卫，寨内一个巨大的篝火堆火光熊熊，火堆旁，十几个壮汉们围坐带头大哥边喝酒吃肉，那带头大哥约四十许，膀宽臂圆，微黑的脸，两条眉又短又粗，额有三寸长刀疤，圆眼暴睁，看着狰狞；其他人脸上都洋溢着豪放和狂野的气息，有几个胆怯的女人斟着山酒，壮汉们拿着尖刀剔着山羊，争吵着昨日的丰腴肥白和当年的丰功伟绩。他们犹如一只毒蜘蛛，在衡山山脉布起一张大网。而触角伸入衡阳、建宁等周边城镇寻觅着合适的猎物，再静静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宁静的衡阳城位于衡山祝融峰以南六十里处，而距离恩义寨近百里，衡阳一处客栈东篱客栈内灯火通明，却很安静，酉时店家门口已挂牌谢客。“客官，不好意思，今晚已客满！”

“怎么可能，我每次都歇你家的，我看你外面几匹马，那边就两桌人吃饭，怎么可能客满？”

“嘘！声音小点，本店今晚被一贵人包店了，客官见谅，您去隔壁…”

“包店！妈的！这有钱就是好！”客人嘟囔着走出街头，被街上一有心的乞丐听到，立即赴店口候着，似是想着大方的贵人出门时能赏点吃食和零钱。但乞丐守着位置离店内餐位门窗较近，又像是在偷听贵人话语。乞丐耐心的等待时机，又过了半个时辰，只见三位比自己穿的稍整齐点的旅客向店门口方向走去。

“客官见谅，本店今晚已客满…”小二看见三人直冲进来，怕扰了贵客，在店门口就截住客人，你看我们已挂牌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