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雪松香薰与危险概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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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女士是怎么知道到云汀花房可以看见玫瑰星云的？莫非您是那里的常客吗？”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的前男友里有一位爱好看小星星的吗？
要说是常客，万一你是常客，却说从没有偶遇过我怎么办？
虞珠璠思考着，然后微微一笑，前倾身体，离正在开车的邹砺近一些，确保其呼吸热浪能喷洒到对方的耳朵，又不过于潮湿难忍。
雪松香薰冷香突然被搅动。当虞珠璠前倾的幅度超过安全距离阈值时，邹砺袖口渗出的琥珀尾调与车载香薰产生微妙反应——这种木质香气本是为中和车厢皮革味挑选的，此刻却成了她发丝间精油的最佳催化剂。
邹砺的喉结微微滚动，方向盘上的手突然收紧，眼神向虞珠璠瞄去，又立刻躲闪。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那时候因为天气夜间起雾，还没有机会看见这星云。”虞珠璠借伸手握住头枕这个动作，又凑得更近些，用前一晚精心涂上鲜红甲油的丹蔻玉手轻轻地拂过对方的面庞。她鲜红指甲划过邹砺耳际的瞬间，尖端勾住一缕雪松香薰的凉意。那抹冷香顺着指尖渗进皮肤纹理时，邹砺握方向盘的指节突然泛白——像被某种无形数据刺中的应激反应。雪松香薰在密闭空间里愈发浓烈。
她斜眼对上了内后视镜邹砺的试探的目光，知道已经恰到好处，便收手重又端正安静地坐在后面。
“哪位朋友？”
她的笑容凝固，眼里闪过一丝失措--好吧，自己挖坑，自己跳。
但也不是没招啊？
虞珠璠像一阵风一样难以捕捉地凑到前去，呈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一张谁看了都不会生出不满情绪的脸。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就会通过使用自己的脸来向父母摆脱惩罚。比如梨花带雨的抽泣，态度真诚的道歉，以及察言观色。
“你是‘查户口’的吗？等我们熟悉些再告诉你。”
接着再向他卖乖地眨眨眼。一切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邹砺望向后视镜，亲切地微微笑，继续充当行程的称职司机。
“对了，为什么你不坐在副驾驶上？”
“嗯……这个嘛……”虞珠璠轻轻地嗅着香薰，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我妈妈跟我讲过，根据我国车辆肇事事故数据统计：在系安全带的情况下，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伤亡率差异并不十分明显。例如，在高速公路上的多车连环追尾事故中，如果车辆配备了有效的安全带预紧装置和安全气囊系统，主驾驶和副驾驶在正面碰撞中的生存概率相当。
然而，当未系安全带时，副驾驶的伤亡率往往高于主驾驶。因为副驾驶位置相对缺乏像主驾驶那样的操作部件，如方向盘等，来提供一定程度的阻挡缓冲，更容易在碰撞时因惯性向前冲，与挡风玻璃、仪表盘等发生剧烈碰撞。数据显示，在城市道路时速低于30公里的低速碰撞事故中，如果未系安全带，副驾驶受伤的概率比主驾驶高出约20%- 30%。”
虞珠璠语速极快，口齿清晰，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话压缩，几乎以“暴风骤雨”的形式来向邹砺科普。眼里没有对暧昧的眷恋，只有对传播知识的渴望。只有在谈论数字时，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女人才会露出这般近乎天真的专注。
邹砺虽然单手扶着方向盘，但在虞珠璠滔滔不绝中，脸上的闲适还是在一瞬间流露出僵硬的神态。很明显，虞珠璠沉迷在自己的数字里面，一遇到数字就兴奋，所以还没有察觉到邹砺俊美脸庞上的显微变化。而邹砺凝视着后视镜中皎洁面庞上快速运动的红润小嘴，总觉得有些可爱。
“在正面碰撞事故中，由于车辆的结构设计和安全配置大多以保护主驾驶为优先考量，例如部分车辆的发动机布局对主驾驶有一定缓冲保护作用，在早期的车辆事故数据中，主驾驶伤亡率略高于副驾驶。如更合理的吸能区设计和全面的安全气囊配置，这种差异逐渐缩小。现在，正面碰撞事故中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伤亡率基本接近，在一些统计样本中，两者伤亡率相差在5%以内。
侧面碰撞时，副驾驶伤亡率相对较高。根据事故数据统计，在侧面碰撞事故中，副驾驶伤亡率比主驾驶高出约30%- 40%，尤其是在没有侧面安全气囊和高强度车身结构保护的情况下，这种差异更为显著。”
“所以？”邹砺含蓄地微笑，每一丝笑意都像是从心底自然流淌出来的，对身边此人充满欣赏，没有丝毫的刻意与做作。
邹砺似乎天生要做她的家人，做她的挚友。他身上拥有的这种亲和的气息，是最吸引虞珠璠的，总是让人在不经意间就沉溺其中，仿佛被一层柔软而又充满力量的母爱所包围。所以她才愿意同他约会。
这样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但是邹砺真的拥有令人信任的力量。
态度诚恳，正直温和。可谓是，贤夫良父。
天哪，自己在想什么？
虞珠璠觉得自己脑子要坏掉了，打断了刚刚似乎不切实际的想法。
“所以……在车祸里，与其跟主驾驶并坐比较谁更安全，不如乖乖地躲在主驾驶的后面。”虞珠璠乖张地笑笑。“危险来临时，至少还有你的驾驶座挡在前面呢”
“我开车技术其实不错。”
“看得出来。”
她这句尾音落下时，邹砺按下香薰扩散器的暂停键。过量雪松分子悬浮在两人呼吸交汇处，凝成一片比玫瑰星云更混沌的雾霭——正如她那些精确的安全概率，终究算不准此刻谁的心跳偏差值更大。
云汀花房是一座闻名的咖啡馆，以无可挑剔的服务态度和绝佳的用餐风景而备受赞誉，主要服务于高层次群体。但今日周末竟然见不到半个客人。
邹砺稳稳地将车泊好，虞珠璠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只见花房各色花朵竞相盛开，绚烂夺目。她的目光在那些花朵上一一扫过，心中默默念叨着：还好没有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