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初寻叛徒露端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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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尽时，特工总部的铜制门环已叩响三声。

祁梦蝶将冰镇酸梅汤搁在窗台，青瓷碗底凝出的水珠正巧坠在&#34；孙明阳&#34；的签名上，把那个&#34；阳&#34；字最后一捺洇成奇怪的圆弧。

&#34；这是三科上周的物资申领单。&#34；她将文件举到逆光处，薄荷绿乔其纱窗帘在纸面投下粼粼波光，&#34；可孙科长分明习惯把竖勾写成直角折锋。&#34；

周云帆正在给袖口缠止血绷带，闻言用钢笔尾端挑起她耳边卷发：&#34；上个月替孙明阳代班的文书...&#34；

&#34；是钟副官！&#34；祁梦蝶猛地站起来，藤椅在柚木地板上拖出短促的吱呀，&#34；他总爱在签名时把钢笔逆时针转三十度——这份文件上的笔触走向却是顺时针的！&#34；

窗外突然传来吴秘书的笑声，她举着两串糖葫芦从人力车跳下来，桃红绲边旗袍扫过门廊下堆着的樟木箱。

祁梦蝶记得那些箱子本该送往城南仓库，此刻编号却从&#34；17&#34；跳到了&#34；23&#34；。

&#34；劳驾把二股三号的档案调来。&#34；她将酸梅汤递给路过的陈司机，突然发现对方中山装第二颗盘扣系错了位置——这个憨厚的男人向来连袜带都要打对称结。

档案室霉味里混着新鲜的火漆味。

祁梦蝶踮脚抽最上层铁皮盒时，瞥见墙角废纸篓里躺着半枚带牙印的枣核。

她想起钟副官镶的银牙，那家伙每逢焦虑就爱啃家乡带来的蜜渍金丝枣。

&#34；去年霜降那天的会议纪要。&#34；她对着阳光展开泛黄的纸页，突然被某个数字烫到眼睛——钟副官牺牲当天的出勤表显示，他居然在死后两小时还签收了机密文件。

楼梯间飘来吴秘书哼的苏州评弹，唱词里&#34；六月雪&#34；三个字拐了七个弯。

祁梦蝶攥着文件冲出门时，正撞见陈司机在擦车窗，他抹布移动的轨迹恰好遮住了后视镜里某道仓皇闪进储藏室的影子。

&#34；钟副官殉职时间是下午三点！&#34；她将文件拍在周云帆正在擦拭的枪管上，震得红木桌面的象棋棋子跳起来，&#34；这份四点钟的收件单上...&#34；

黑车突然在院中急刹。

祁梦蝶回头看见孙科长拎着牛皮纸包跨出车门，油渍正从印着&#34；张记卤鹅&#34；的商标处渗出来——可城西那家卤味铺子明明三个月前就改成了绸缎庄。

&#34；小祁啊。&#34；吴秘书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叩怀表玻璃盖，&#34；听说你今早把三年前的茶叶进出库单都翻出来核对？&#34；

祁梦蝶望着走廊尽头晃动的光影，忽然意识到所有疑点都像旋转门般首尾咬合。

当她冲进车库要找陈司机对质时，却发现那辆雪佛兰后座散落着几颗带牙印的枣核——其中一颗还沾着银粉。

暮色漫过百叶窗时，祁梦蝶在洗手间听见隔间传来压低的嗤笑。&#34；...真当自己火眼金睛呢&#34；&#34；新人就爱瞎表现&#34；...瓷白洗手池突然映出周云帆的身影，他正站在廊柱阴影里擦拭怀表，表面反光恰好照亮她后颈微微发抖的绒毛。

月光爬上档案室铁锁时，祁梦蝶把自己埋进檀木椅。

酸梅汤在青瓷碗里结出冰晶，将那个被水渍洇开的签名冻成模糊的旋涡。

月光透过档案室蒙尘的玻璃窗，在青瓷碗沿凝成细碎的银边。

祁梦蝶看着碗底那个被冰晶模糊的签名，忽然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人往脑仁里撒了把绣花针。

&#34；啪嗒。&#34；

沾着枪油的手帕落在她膝头，檀木香混着硝烟味漫上来。

周云帆倚着档案柜擦拭袖扣，止血绷带在他腕间缠成某种密密麻麻的纹路。&#34；钟副官牺牲前夜，往我茶盏里扔了三颗话梅核。&#34；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档案柜缝隙漏下的尘埃，&#34；他说新人就像梅子，总要被盐水泡过才知酸甜。&#34；

祁梦蝶捏着酸梅汤碗的手指蓦地收紧，碗壁凝结的水珠簌簌滚落。

她想起今早在洗手间听见的嗤笑，那些带着枣核味的闲言碎语此刻都化作了碗底扭曲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