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暗途遇阻险象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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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庙屋檐下的铜风铃还在晃荡，周云帆盯着青砖上破碎的瓷片地图，米酒在神龛上蜿蜒出暗红的血线。

祁梦蝶的银镯仍在震颤，腕间红痕像是被火漆烙下的密信。

&#34；孙老大最贪财。&#34；老陆突然抓起供桌上的签筒，哗啦啦倒出三枚染着朱砂的竹签，&#34；用黄金开道还是子弹敲门？&#34；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竹签上&#34；凶中藏吉&#34；的卦辞，无线电接收器突然发出刺啦电流声。

周云帆用茶盏碎片划开自己掌心，血珠滴在地图监狱东侧：&#34；黄副官把审讯专家请到医务室，说明刘护士已经...&#34；他话音未落，祁梦蝶突然抓住他渗血的手腕，两人掌纹间粘稠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珍珠色。

&#34；她前天还给我包过桂花糖。&#34；祁梦蝶指甲掐进他伤口，像是要抓住最后一丝温度，&#34；说等赵队长出来，要教我用艾草熏鸽子笼。&#34；檐角惊飞的鸽子掠过她发梢，尾羽扫落几缕晨雾凝成的水珠。

老陆突然踹翻供桌，木屑纷飞间露出藏在莲花座下的发报机：&#34；孙老大要三根金条才肯见人。&#34；他抓起无线电接收器砸向墙壁，金属外壳崩裂时迸出的火花，恰巧点燃了飘在半空中的卦签。

祁梦蝶突然闻到紫罗兰混合蛇麻草的香气，这味道从城隍庙后巷飘来时，周云帆已经将染血的瓷片甩向梁柱。

暗处传来金属相击的脆响，穿灰布衫的刀疤脸男人捏着瓷片转出阴影，指间金戒指在晨光里晃得人睁不开眼。

&#34；孙某的暗道可比城隍爷的裤腰带还紧。&#34；孙老大吐掉嘴里的槟榔渣，暗红色汁液溅在青砖上像极了凝固的血块，&#34；可惜黄副官昨儿带着德国狼犬，把老子藏在胭脂巷的暗门啃成了筛子。&#34；他布满茧子的手掌摊开，掌心躺着半截带着牙印的铜钥匙。

祁梦蝶突然冲向神龛，抓起燃烧的卦签就往孙老大掌心按。

火焰舔舐铜钥匙的瞬间，青烟竟扭曲成监狱岗哨的轮廓。&#34；您给黄副官指了假锁眼吧？&#34；她吹灭火星，指尖拂过孙老大掌心的烫痕，&#34；这钥匙齿纹分明对应监狱西侧焚化炉。&#34；

孙老大眯起三角眼，金牙在晨雾里闪了闪：&#34；小娘子倒是识货。&#34；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纹着的九曲黄河图在疤痕间蜿蜒，&#34；但如今暗道上二十挺捷克式轻机枪架着，耗子打洞都要先交买路钱。&#34；

争执声在供桌残骸间炸开。

有人掀翻了香炉，香灰迷蒙中，祁梦蝶看见老陆举着半截桃木剑要劈孙老大的金牙，被两个年轻特工死死拽住胳膊。

周云帆始终盯着掌心血迹绘成的地图，额角青筋随着银镯震动突突直跳。

&#34；强攻需要调虎离山。&#34；戴圆框眼镜的文书突然举起算盘，珠子碰撞声压过争吵，&#34；但监狱东侧是发电厂，爆破会引起全城断电...&#34；他话没说完就被络腮胡大汉拎着领子提起：&#34；等你这酸秀才算完，赵队长早变成焚化炉里的灰了！&#34；

祁梦蝶突然抓住周云帆渗血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他的血沾湿了她月白旗袍上绣的蝶翅。&#34；你听。&#34；她染血的睫毛轻颤，&#34；刘护士说过监狱每天八点换岗，焚化炉的鼓风机要响足三刻钟。&#34；掌心血迹不知何时在地面汇成钟表面盘，银镯震动声竟与远处监狱的钟楼产生了共鸣。

周云帆突然扯断怀表链，齿轮零件叮叮当当落进香灰里。

他沾血的手指在青砖上画出扭曲的路线图：&#34；焚化炉的排烟道...&#34；话音未落，孙老大突然掏出转轮手枪顶住他太阳穴：&#34；老子只说暗道被堵，可没说...&#34；

祁梦蝶突然抓起供桌上融化的红蜡烛，滚烫的蜡油滴在孙老大手背的刺青上。

九曲黄河图的某个弯道突然凸起细小颗粒，在晨光中显出监狱排水沟的走向。

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刮过那些凸起：&#34；孙老板在纹身里藏地图，是等着被黄副官剥皮么？&#34；

城隍庙突然陷入死寂。

远处监狱的钟声穿过晨雾，惊起第二波信鸽。

祁梦蝶看着那些盘旋的灰影，突然发现某只鸽子尾羽沾着暗红——不是胭脂，是干涸的血迹。

她银镯的蜂鸣声骤然尖锐，周云帆的怀表链却突然停止震颤。

&#34；鼓风机要停了。&#34；周云帆抹去青砖上的血地图，瓷片刮擦声像是毒蛇吐信。

他染血的袖口扫过祁梦蝶颤抖的指尖，在那双映着晨雾的眼眸里，有什么比紫罗兰香气更危险的东西正在破茧。

祁梦蝶突然转身按住神龛上残破的卦签，燃烧的竹片在她掌心烫出梅花状的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