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色晨昏（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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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宁在煎第七个荷包蛋时闻到了铁锈味。

锅铲与平底锅摩擦出细碎火星，本该金黄的蛋液边缘泛起青铜色斑纹。她关小量子灶的火苗，瞥见窗外晨雾中伫立的人影——江砚舟的西装革履蒙着层铜绿，领带夹上的西周兽面纹正在渗血，将门前三色堇染成诡异的暗红。

“妈妈，江叔叔的怀表在倒着走！“青阳趴在窗台，口中呼出的白气凝成星云图谱。她刚换下的乳牙收纳盒在书桌上震动，珐琅质表面浮现细密裂纹。

周芳端着药膳从玄关转出，老花镜片忽明忽暗：“昨夜柯伊伯带的监控站传来警报，你的旧识们在青铜门遗址集会。“她掀开砂锅盖，莲子随汤水翻涌成牧野之战阵型，“说是要成立什么...机械天庭？“

话音未落，社区公园传来金属撕裂的锐响。陆昭宁的白玉簪应声飞出，簪头黑洞将煎锅整个吞噬。透过厨房窗户，她看见那座青铜秋千正在异变——齿轮咬合处生长出血管状管线，铁链化作数据流缠绕住晨练的老人，将他们的惊叫编码成二进制祷文。

“带青阳去地下室。“陆昭宁扯断腕间红绳，九枚乾隆通宝悬浮成防护阵。周芳的太极胎记骤然发亮，将挣扎的收纳盒按进青阳怀中：“抱着这个，无论如何别松手！“

小女孩却挣开外婆的手，赤脚奔向玄关。她脖颈挂着的乳牙项链泛起荧光，每颗牙齿都映出不同时空的青铜门景象：“是齿轮宝宝在哭，我要给它们讲故事！“

公园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陆昭宁追出去时，正撞见秋千架坍缩成微型黑洞，将半个健身广场吞入量子领域。青阳站在事件视界边缘，粉红睡裙被引力撕扯成星云状，小手里攥着从江砚舟西装口袋摸出的青铜罗盘。

“停下！“陆昭宁的白玉簪刺入虚空，簪尾延伸出超弦网络。十一个维度的引力同时作用，将机械暴动的余波禁锢在克莱因瓶内。青阳却趁机将罗盘掷向黑洞中心，稚嫩的童声穿透时空：“齿轮宝宝要听《小王子》！“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躁动的机械元件突然安静，齿轮咬合声化作法语的温柔絮语，青铜藤蔓上绽放出玫瑰星云。江砚舟的虚影在花丛中凝聚，西装上的铜锈褪成星光：“他们只是太寂寞了。“

陆昭宁将女儿拽回怀中时，注意到青阳的乳牙收纳盒裂痕加深。最中央那颗犬齿内部，隐约可见微缩版青铜门正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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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社区会议室挤满量子投影。仙女座特使的编钟身躯奏响哀乐，全息屏播放着机械天庭的宣战视频：被青铜化的哈勃望远镜正将炮口对准太阳系，背景里漂浮着西周卦盘改装的星舰。

“陆青阳必须接受监管！“硅基文明代表的晶体外壳映出青阳逗弄机械鸽的画面，“她体内的巫脉正在催化全宇宙的机械飞升！“

陆昭宁的白玉簪在指间流转，簪头黑洞吞噬了七成指控数据。当她调出晨间事件的全息记录，画面却诡异地变成青阳教齿轮唱儿歌的场景。机械元件组成的鸽子群掠过星舰，在绝对真空中留下《茉莉花》的引力波纹。

“这就是你们说的威胁？“江砚舟的本体从时空裂缝踏出，心口甲骨文渗出的血珠悬浮成防御矩阵，“需要我教各位《论如何与创世神幼崽和平共处》吗？“

会议在仙女座特使的走音编钟声中中断。陆昭宁抱起熟睡的青阳回家时，发现女儿掌心里攥着半枚青铜齿轮——那上面蚀刻着牧野之战的星图，以及姬发少年时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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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乳牙收纳盒的震动惊醒了整条街道。陆昭宁冲进儿童房时，看见青阳漂浮在量子场中，换牙期的牙龈渗出青铜液体。七颗乳牙环绕她旋转，每颗都投射出不同纪元的战场：西周战车与星舰对轰，青铜鼎与粒子炮共鸣，卦象与代码在虚空中厮杀。

“妈妈，牙仙子在打架...“青阳的泪珠化作微型黑洞，将床头柜吸入奇点。周芳的太极胎记裂开时空通道，老妇人徒手从虚空中拽出江砚舟的半截身躯：“解铃还须系铃人！“

江砚舟残破的西装下露出青铜骨架，他苦笑着将西周酒樽按进胸口：“当年姬发用我炼沙漏，如今该还债了。“酒液与甲骨文血咒融合，凝成十二枚青铜针。

陆昭宁的白玉簪引动超弦共振，将乳牙战场禁锢在莫比乌斯环内。当江砚舟的青铜针刺入青阳周身大穴，小女孩突然睁开发光的双眼，用牧野古语唱起安魂曲。躁动的乳牙宇宙渐次平息，最中央那颗犬齿却悄然裂开——门扉后的阴影里，少年姬发正在擦拭染血的青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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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青铜化的云层时，社区公园恢复了平静。青阳坐在重组的秋千上，小脚晃动着给齿轮们讲解《小王子》。她颈间的乳牙项链缺失了一颗，空缺处悬浮着微型星云。

陆昭宁在沙坑里找到那枚消失的犬齿，珐琅质内部的门扉已然洞开。当她透过裂隙望去，看见五百个平行宇宙的青阳正在同步微笑，而所有江砚舟都捂着心口渗血的甲骨文。

白玉簪突然发出预警，簪头黑洞吐出张青铜信笺。上面用星尘写着来自机械天庭的战书，落款处盖着姬发的甲骨文印章，印泥是江砚舟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