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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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皇陵笼罩在靛蓝色菌雾中,沈昭指尖轻抚祭坛螭吻石雕。菌丝顺着龙须钻入碑文缝隙,将“受命于天”蚀改成“罪孽昭彰”。风掠过石像生,菌丝在文武百官石雕的眼窝里织成血泪。

“吉时到——“

礼官唱喏声未落,三皇子突然抓挠脖颈。锦衣华服下,龙形溃斑如活物游走,菌丝在皮下扭成“弑忠“二字——正是当年栽赃萧家的密诏残句。皇帝手背青筋暴起,玉扳指被菌斑腐蚀得滋滋作响:“护驾!这是妖术!“

沈昭戴着巫祝青铜面具踏入祭场,铃铛震碎琉璃盏。酒液溅在九龙柱上,菌丝遇酒疯长成萧家军阵亡名录,每个名字都渗出血珠。她掀翻三牲祭品,野猪腹中金箔军牌叮当散落:“陛下可要亲自验验,这金箔内衬用的是北疆阵亡将士的铠甲?“

地动山摇间,石碑渗出蓝色黏液。菌丝蚀刻的浮雕活了过来:少年李承瑾跪在御前献计,皇帝朱笔圈出“腊月初七屠萧府“。幻象中,东宫暗卫正活剥萧家女眷指甲,惨叫与此刻祭场哀嚎重叠。

“利息该结了。“沈昭摘下面具,溃烂左脸以菌丝缝合,宛如破碎的凰鸟图腾。她弹指射出断玉簪,簪尾菌丝在御前金砖上绽开蓝花,每片花瓣都是萧家亡魂的绝笔血书。

墨家地宫深处,菌丝在青铜齿轮间流淌成河。沈昭将溃烂皮肉喂入机关兽核心,腐肉在熔炉绽放蓝花——花瓣纹路竟是皇城布防图,花蕊渗出毒液凝成“诛“字。

“还差一味药引。“

她割开手腕,金红血液浇灌墨家血池。池水沸腾间浮现母亲受刑幻象:刽子手的刀尖在脊背刻出凰鸟轮廓。沈昭反手将断玉簪刺入心口,簪头“萧“字迸射金光,弑神弩破水而出。弩身刻满墨家殄文,菌丝为弦,人骨为箭。

燕七拖来皇帝近侍的尸体,脊柱被植入菌丝傀儡丝。沈昭轻捻丝线,《十面埋伏》杀伐之音从尸身喉头溢出:“明日早朝,请陛下听一曲肝肠断。“音波震碎地宫壁灯,火光中映出墨家传人真容——竟是奶娘之子阿鲁!他左脸覆着青铜机关面具,喉结处疤痕狰狞如蜈蚣。

“阿…阿姐…“机械声带挤出残破呼唤。

沈昭以菌丝为针,在他焦黑掌心写下:“待尘埃落定,我替你阿娘刻碑。“菌丝钻进青铜面具缝隙,修复被赵岐毒哑的声带。地宫突然剧震,阿鲁的机关眼射出红光——皇陵方向,第一根九龙柱正在崩塌。

辰时的朝阳被菌丝滤成血色。文武百官如提线木偶踏入金銮殿,后颈菌丝汇聚成凰鸟悬于穹顶。沈昭踏着编钟残片走来,每步皆震落梁上金粉。

“陛下,这出戏叫'还债'。“

她掀开龙案,萧将军头颅滚落玉阶。菌丝从空洞眼眶钻出,在空中拼出《罪己诏》。皇帝咳出缠绕菌丝的玉玺,印泥遇血显形:北疆真实伤亡十万,先帝谎报三万冒领军饷。

“第一诛,欺天!“

凰鸟图腾脱离她后背,裹着《天工弑神图》扑向皇室宗谱。金册遇火蜷曲,灰烬中爬出菌丝凝成的北疆冤魂,持戈矛刺向龙椅。

“第二诛,屠忠!“

墨家机关钟自鸣,每响一声,殿外便传来百姓山呼“诛昏君“。声浪震碎琉璃瓦,碎渣化作暴雨扎向御座。皇帝暴起拔剑,剑锋却被菌丝黏成凰鸟雕塑——正是当年他赏赐萧将军的“忠勇令“。

“第三诛,食民!“

沈昭撕开龙袍,满背浴火凰纹灼穿盘龙金绣。地动山摇间,九龙柱崩裂成屑,露出柱内累累白骨——皆是修筑皇陵累毙的流民。菌丝绞碎皇帝冠冕,十二旒玉串化作三百六十枚毒钉,悬于他周身要穴。

皇陵废墟上,沈昭的血管已成菌丝脉络。她将传国玉玺刻上裂痕:“从今往后,帝王死,众生活。“玉屑纷飞间,李承瑾踉跄跪地,额角生出龙角骨刺——菌丝解药诱发皇室血脉反噬。

“你早该想到…“他举起婴儿襁褓,前朝公主徽记浸着菌血,“萧家拼死守护的,从来不是李氏江山。“

菌丝突然暴长,缠住他咽喉。沈昭瞳孔化为鎏金竖瞳:“是天下人需要弑神者。“她掰断龙角掷入火海,“而我,恰好是那把刀。“

瓦砾中爬出燕七的尸身,右脸北斗疤痕与皇帝背后的星图同时发光。菌丝从他眼眶钻出,缠住赵岐遗留的密函:漠北新主印鉴,竟是当年敌童耳后的新月胎记。

流民聚集废墟,溃烂皮肤接触菌丝后结成蓝茧。破茧者瞳现金纹,伤口愈合成凰鸟状疤痕,自发组建“凰鸣军“。

幸存的机关兽游走街巷,兽首悬挂《菌毒谱》残页。贪官被菌丝拖入兽腹,吐出的骨架自动拼成罪证碑文。

孩童传唱新词:“金銮塌,菌丝长,凰女夜夜缝苍生。“每唱一遍,沈昭的指尖便琉璃化一寸,菌丝从裂缝中绽出蓝花。

敌童率铁骑至城下,马鞍镶着半块断玉簪。响箭破空,菌丝在云端拼出:“阿姐,我来赴十年之约。“箭尾系着当年那串金铃。

皇陵废墟中央,菌丝凝成参天巨树。树干浮现历代帝王暴政浮雕,根系缠绕着沈昭琉璃化的身躯。流民跪拜在菌树下,用刀刃割开手臂,以血浇灌树根——他们的血液与菌丝融合,在树冠结出人形果实。

“请神使降谕!“

独眼女孩捧着陶罐接住坠落的果实。果肉裂开,露出裹在菌膜中的婴儿,胸口凰纹与沈昭如出一辙。李承瑾的龙角突然暴涨刺入树干,菌丝顺着角纹注入他颅内:“原来你把自己炼成了活祭碑……“

沈昭的琉璃瞳孔映出众生癫狂:“碑文总要有人书写,鲜血总要有人铭记。“她抬手间,菌树轰然倾倒,树干碎成三百六十块残碑,每块刻着《菌毒谱》残章,飞向九州各地。

漠北铁骑踏碎晨曦,敌童王旗上的新月胎记泛着菌丝蓝光。他抛来当年那半块断玉簪,菌丝在缺口处蠕动成新纹——正是前朝皇室图腾。

“阿姐,我来取你欠漠北的债。“

少年君主展开羊皮卷,契约血字遇风显形:当年沈昭为换敌童活命,以萧家血脉立誓助其复国。菌丝突然从她心口钻出,在空中拼出北疆十三城的布防图。

李承瑾的龙角在此刻彻底琉璃化,他嘶吼着劈碎御座残骸:“你早就是漠北的刀!“

沈昭却将布防图引燃,灰烬落在敌童掌心:“我当年救的是五岁孩童,不是二十五岁的豺狼。“火焰顺势攀上王旗,将漠北图腾烧成“天下人“三字。

皇陵地底传来冰棺碎裂声,萧将军的“尸体“坐起,手中握着与沈昭一模一样的断玉簪——原来真正的萧云曦是百年前被封印的初代弑神者。

菌树残碑突然汇聚重组,凝成与沈昭相貌相同的琉璃神像。神像指尖指向漠北方向,菌丝如洪流涌向敌童大军。

李承瑾的琉璃龙角映出幻象:前朝公主与萧将军密室盟誓的画面,沈昭的襁褓赫然铺在传国玉玺之下。

流民中最先破茧的十二人瞳孔彻底金化,在眉心烙下微型菌树图腾。他们割开喉咙齐诵:“请神归位——“声波震碎沈昭的琉璃身躯,万千蓝花中浮现金色孢子,随风飘向墨家机关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