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情愫萌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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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如纱的月,点点星光如诗如画。未及踏入夜的深处,便已沉醉于这静谧的星空。月光似水般流淌,将满天星辰照得璀璨,如豆般柔美的光芒星星点点,载着少年的梦幻与希望,轻轻伴他入眠。
夜色朦胧中,颜桦做了一个梦,他把心交给黑夜,合着音乐流畅的意境,星月交辉,黑夜伴着朦胧,哼着自己的节奏,将最真实的自己交付给无边的虚空。
梦里颜桦为自己编织出祝福和忧伤的羽衣,交给月光,照亮那颗初醒的心。此刻,他终于开始正视内心悄然绽放的情愫。
月色从暗淡的夜色中漫过来,洒出一盏盏心灯,幽幽地像一个人的影子,然后与夜幕的光影互动,这个人的景致构成了一幅美妙的风景画,迷糊中那个影子竟有些熟悉。
原来以为漫长的军训,却在不经意间悄然落幕。一切都步入常轨,而即将到来的十月秋季运动会,让傍晚的操场多了几分青春的活力,三三两两的少年少女,挥洒着汗水,追逐着梦想。
在紧张的学业中,除了音乐老师,最受学生欢迎的莫过于体育老师。颜桦与室友们选了排球课,至于为何不选篮球,答案藏在少年们眼底的笑意里——因为篮球课上见不到裙袂飘飘。
由于高中体育老师实在是一种稀缺资源,故颜桦班的体育课其实是和其他班级一起上的。体育老师是一位中年女老师,姓田名莉,皮肤黑黑的,和名字一样一头齐耳的短发随意散着,尽显干练。作为体育特长班的班主任,她总是神采奕奕。
这一天,颜桦和室友早早来到场地,秋风拂面,带着几分清爽。他们帮田老师提来了装满排球的网袋,看着陆续到来的同学们,午后的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田老师按照惯例说了一通后,就是自由颠球时间,颜桦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室友几个人贱兮兮的表情,已经每人找好一个女同学,开始玩的不亦乐乎了,那表情谄媚的就像村主任见了县官员。颜桦和他们对视一眼,用大家都懂的眼神传递一个信息:无耻!
体育器材室飘出的胶皮味混着塑胶跑道余温,像极了母亲熬煮麦芽糖时翻滚的气泡。恍惚间,一抹粉色的身影如蝶般轻盈掠过,在金色的阳光下翩跹起舞。三月奔来时带着整片操场的蒲公英海,颜桦的视野瞬间被这抹粉色占据,如同坠入了一片温柔的海洋。
“学霸,又在走神啦!“清脆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将颜桦的思绪拽回现实。
“上体育课呢,你怎么在这儿?“颜桦怔怔地问道。
少女弯弯的眼眸,手臂微抬,白皙的手掌放在额头,挡着热烈的阳光,散落下的发丝随风飞舞,如自由的飞鸟忽左忽右。
“我当然也在上体育课啊“三月理所当然道。
说实话,颜桦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入学以来,宁三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快来练球吧,一会儿还要考核呢!“三月催促道。
“发球要像敲碎水晶吊灯。“她手腕轻旋将排球抛向烈阳,骨节分明的手背浮着淡青色血管网络。颜桦望着金色轨迹切开热浪,忽然记起昨夜梦里跌进银河的碎片:那些闪耀的碎石硌着胸口,原来是十几岁少年被点燃的心跳。
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少女随着排球轻快地移动,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被秋风带走。颜桦心头泛起丝丝涟漪,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苞,懵懂的心事在少年的胸膛里悄然绽放。他心不在焉地颠着球,若即若离间,似乎能嗅到少女发间淡淡的芬芳,顿时面颊绯红。
颜桦数着排球落地三十七次,忽然惊觉自己的呼吸正跟着三月的发梢起落。
“烟花,你脸怎么这么红,才活动一会儿就累了?“三月诧异地问道。
自从上次后,三月只要看到颜桦,都会喊他烟花,被拆穿的颜桦,脸色更加不自然,只觉得自己的秘密被偷窥了的感觉,浑身燥热。
田老师的哨声惊飞三粒梧桐果,坠地的声响与排球触网的闷哼同频共振。颜桦伸手救球的瞬间,少女散落的发丝拂过他晒伤的鼻梁,痒意漫过锁骨沉入心室,凝结成带刺的珊瑚。三月因惯性踉跄跌倒时,阳光恰好穿透她耳垂上的透明蝴蝶,将阴影投在他泛红的膝盖。
“十指要结成捕风的网。“三月跪坐指导他掌形,鬓角汗珠滴落在他运动鞋带结的刹那,忽然转成促狭的笑,“村主任们都在偷师撩妹七十二式呢。“她指着远端练习颠球的颜桦室友,那些少年正用余光扫描着女生的发绳颜色。
当哨声再次响起,体育老师过来了,大家松散地集合。老师要求两人一组连续颠球十次不落地,之后便是比赛和自由活动时间。
结束后球技好的同学已经自发打起来比赛,周围稀稀散散的有人观看,三月和颜桦找了个有阴影的台阶已经坐下。
“烟花,你报名运动会了吗?“三月兴致勃勃地问道。
颜桦如实回答道:“没有,难道你报名了?“
三月哈哈一笑,毫无女孩子的样子,得瑟道:“那当然了!而且还是超难的 5000米啊“
得知三月报名了 5000米长跑,颜桦惊诧地打量着她瘦弱的身板。少女立刻炸毛:“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姑娘可厉害着呢!“说着挥舞起小拳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颜桦认真问道:“你不会是真的吧,你能跑下来么?“
三月的报名表从卫衣口袋滑出。5000米赛程用荧光笔勾画成星轨,旁注的星星贴纸簇拥着“必胜“二字。“信不信我能跑出北斗七星轨迹?“她指尖扫过跑道白线,如同摩挲命运不可见的掌纹。
颜桦自认自己是跑不下来的,何况是那么多人围观的运动会,更加拒绝参与。
颜桦看着眼前的女孩,尽管认识不久,但从她的身上总能看到斗志昂扬的状态,明亮的眼神仿佛散发着总能让人相信的光彩,就像一个天生的领袖,她的热情就像十月的烈日,高高悬空,让一起同行的人感觉到她的炽热。
颜桦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三月,感受着她身上的热烈,仿佛驱赶了自己内心的所有阴霾,三月发觉颜桦一直盯着她看,笑嘻嘻问道:“盯着本姑娘看什么?我有这么美么?“
此时恰好一个女生远远的喊了声三月,三月瞬间从坐着蹦跳起来,随口道:“走啦“,
她轻盈地跳下来,发梢沾着蒲公英种子:“你该多笑笑,村口的歪脖子枣树皱起眉头都比你舒展。“
空气里残留着盐汽水蒸腾的凉意。她倒退着挥手,腕间红绳在暮色里拉出血线般的轨迹,将颜桦尚未成型的回答钉在网架上随风摇晃。室友的呼唤从看台袭来,携带着篮球场橡胶地的焦味:“花匠又在照顾野蔷薇了?“
转眼就留下一道粉色的背影和少女淡淡的芳香。
颜桦静静的看着三月飞奔过去,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还回头指指颜桦的方向,然后几个女孩轰然大笑,颜桦知道她们肯定在谈论自己,只是此刻竟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害羞。
“花花,别看了,打篮球去了,晚点没场地了!“室友坏笑着朝这边挥手。这个莫名其妙的外号,不知为何,颜桦竟也欣然接受了。
...
繁星在九月的蓝丝绒上灼出破洞时,排球场的白线正被暮色浸成锈红。夜色漫过计时器裂缝时,月光在三月留下的脚印里注满银汞。远处的篮球撞击声规律如心室震颤,而那些藏在排球纹路里的心事,早已随三月的指尖刻成新月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