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鳞蚀心（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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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更鼓穿透地宫，萧景行心口的北斗七星彻底碎裂。青荷将虎符残片按在他渗血的伤口，碎玉竟如活物般钻入血肉。沈玉蓉的尖叫突然卡在喉间——她腕间的六瓣梅刺青正在溃烂，流出混着盐粒的脓血。

“你以为我娘为何要留虎符？“青荷扯开嫁衣内衬，露出满背刺青。那些蜿蜒的线条与地宫星图重叠，在月光下泛起银芒：“沈家女子从来不是祭品，而是锁住龙脉的活钥。“

沈玉蓉疯狂抓挠溃烂的皮肤，每道血痕都浮现出盐引密文。她扑向祭坛血池想洗净毒血，却被池中伸出的白骨手拖入深渊。青荷冷眼看着池面浮起一串血泡：“七百二十两买命钱，该清账了。“

地宫开始崩塌时，青荷扶着萧景行冲入盐矿密道。他后颈的逆鳞骨刺已刺破皮肤，渗出金红血珠——这是前朝皇室血脉觉醒的征兆。

“拿着这个。“萧景行扯下颈间玉蝉，内藏的半张盐引赫然是皇帝亲笔：“出地宫往北三十里，有艘装着火药的盐船......“

青荷突然吻住他染血的唇，舌尖顶进一颗雪蟾酥药丸：“殿下还是先顾自己。“她撕开他染血的衣襟，北斗疤痕竟在雪蟾酥作用下重组为二十八星宿图。盐晶洞壁突然映出光影，显现出皇帝密旨真容——“诛萧氏余孽者，赐两淮盐运使“。

五更天，青荷独自站在盐船甲板。江面飘着七百二十盏河灯，每盏都写着沈家盐船遇难者的名字。当她点燃引线时，晨雾中传来沈玉蓉的嘶吼——那具从血池爬出的躯体已不成人形，却还死死攥着半块虎符。

“妹妹好狠的心！“沈玉蓉扑向火药桶，腐烂的手指即将触到引信。青荷突然吹响紫竹箫，音波激起江涛。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盐船在轰鸣中化作火凤凰，将沈玉蓉连同江面河灯尽数吞没。

火光映红天际时，青荷在焦黑的船板中发现生母的玉镯。镯内刻着细密的文字：“吾儿青荷若见此，速毁龙脉图。“她抚过镯身裂纹，发现这竟是虎符最后一块碎片。

三日后，沈府祠堂。青荷将七张盐引投入火盆，火舌舔舐间现出完整的地宫龙脉图。萧景行倚在门边，心口的星宿疤已结成淡金纹路：“沈姑娘现在可以要聘礼了。“

“我要沈家全部盐船。“她碾碎生母的玉镯，将虎符粉末撒入香炉，“还有殿下袖中的诛杀令。“

炉灰腾起组成圣旨残影，青荷突然夺过萧景行的紫竹箫。箫管裂开露出密信，竟是当年昭明太子与沈家先祖的血盟：“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才是真正的......“

萧景行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从你及笄夜避开毒面开始。“北斗疤痕突然发烫，两人的血在香灰上交融，绘出两淮盐运图。

窗外残荷在秋风中颤动，一支新荷却破水而出。

盐船残骸打捞出的第七日，芜州码头飘起异香。青荷掀开暹罗贡箱的瞬间，三十六只金翅鸟扑棱棱飞出，每只鸟喙都衔着颗鲛人泪。萧景行用紫竹箫截住领头鸟，发现鸟腹藏着的密信竟用沈家暗码书写：“龙脉西移，杀青荷以祭。“

“好精巧的算计。“青荷碾碎鲛人泪，泪珠遇风化作盐晶，“用我沈家训鹰术传递弑主令。“她突然将盐晶撒向江面，涟漪中浮现出十艘黑帆船——正是三年前“触礁“失踪的盐船。

船头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手中罗盘指针直指青荷心口。萧景行颈间逆鳞突然暴起，他扯过青荷跃入江中。黑帆船射来的铁索钩穿贡箱，箱底暗格炸开漫天金粉——那是遇水即燃的暹罗火磷。

戌时，沈府送来鎏金请柬。青荷抚过烫金的“品香宴“三字，嗅到笺上混着蛇毒的胭脂味。她将请柬浸入雪蟾酥药汤，浮出的暗纹竟是地宫龙脉图的缺失部分。

宴席设在沈家旧库，三百盏人皮灯笼映得四壁猩红。青荷刚踏入中庭，脚下青砖突然塌陷。坠落时她扯断璎珞项圈，南海珍珠滚落处显出密道图腾——正是生母当年失踪前夜绘制的逃生图。

“妹妹可喜欢这机关？“沈玉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青荷摸到墙缝中的火折子，点燃瞬间照亮满室刑具。生锈的铁处女内卡着半截指骨，指节套着的翡翠戒正是当年昭明太子赐予沈家先祖的信物。

子时地动，芜州城三十六口水井同时喷出血雾。青荷在祠堂发现萧景行时，他正用匕首剜割后颈逆鳞。黑血溅在祖宗牌位上，竟蚀出“弑君“二字。

“别动！“她夺过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涂在他溃烂的逆鳞上。混着雪蟾酥的血竟让鳞片重新闭合，萧景行惨白的脸映着牌位青光：“你可知这逆鳞连着景朝龙脉？“

祠堂地砖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血池。池中浮沉着七具金棺，棺盖皆刻北斗七星。青荷的虎符突然飞向主棺，棺内传出锁链挣动声——那具戴着昭明太子冠冕的尸身，竟生着与萧景行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