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繁忙的工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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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办公室的日光灯在王清明眼下投出淡淡的青影。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面前摊开的竞赛真题集被荧光笔划得密密麻麻，窗外的蝉鸣裹着暑气扑进来，黏在翻卷的试卷边缘。

“王老师，这道有机合成的路线图......“扎着马尾的课代表周小雨举着练习册凑过来，却在看到王清明泛红的眼尾时顿住了话音。讲台前排埋头做题的五个学生齐刷刷抬头，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突然静了瞬。

王清明正要开口，一杯冰镇酸梅汤轻轻搁在他手边。玻璃杯外壁凝着水珠，在试卷上洇开小小一圈。

“都十点半了，该让大脑休息二十分钟。“暖暖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后门，马尾辫松散地歪在肩头，怀里抱着印满卡通猫咪的保温袋，“各位勇士，要不要尝尝我特制的提神小蛋糕？“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王清明看着暖暖穿梭在课桌间。她今天穿了件薄荷绿的防晒衫，衣摆扫过学生堆满草稿纸的桌面时，像一缕带着甜香的风。有个男生被立体异构式绕晕了头，她随手抽了支彩色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串糖葫芦：“想象这些碳原子是山楂，竹签就是共价键......“

“林姐，你比王老师讲得有意思多了！“后排传来哄笑。

王清明捏着酸梅汤的指尖微微一颤。他望着暖暖俯身讲解时垂落的发丝，忽然想起高三那年，她也是这样把枯燥的书本的背面画满奇形怪状的小人图。

保温袋突然被放到他面前。暖暖抽走他手中的红笔，指尖残留着蛋糕的奶香：“王大教授，劳驾尝尝本厨神的杰作？“纸杯蛋糕上歪歪扭扭挤着奶油，仔细看竟像是个屁股按上了紫药水，估计这丫弄得是个心形。

“蓝莓酱代表紫药水？？“王清明戳了戳紫色斑点。

“错！这是爱心留下的印记。“暖暖得意地晃了晃食指，忽然压低声音，“三班那个总皱眉的男生，是不是家里......“

王清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靠窗的瘦高个正机械地往嘴里塞蛋糕，练习册下压着半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他喉结动了动：“陈默妈妈刚做完疗。“

暖暖睫毛轻颤，转身时防晒衫扫过王清明的手背。再回来时，她抱着个扎丝带的盒子放在陈默桌上：“恭喜你成为今晚第十位答对题的同学！这是上届冠军留下的幸运计算器。“

王清明看着计算器背面自己亲手贴的“天道酬勤“贴纸，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姑娘总能用最漫不经心的方式，把别人破碎的自尊细细裹好。

凌晨一点的教学楼，最后一声锁门响惊飞了栖息在紫藤架下的夜莺。暖暖蹲在电动车前翻找钥匙，王清明的影子突然笼住她：“我载你。“

“你明天六点半就要到校查早自习......“

“上来。“后座微微下陷，王清明握车把的手背绷出青筋。夜风掠过他卷着油墨味的衬衫，暖暖的鼻尖抵在他脊梁骨凸起的弧度上，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今天校长找我谈话了。“

。

“他说我带竞赛班还兼任班主任，不符合规定。“王清明喉结滚动，“除非放弃其中一个。“

暖暖的额头抵上他后背。隔着两层衣料，能摸到他肩胛骨硌手的形状。这傻子怕是又忘记吃晚饭了。

“你猜我怎么选？“前座传来低笑，“我说高三（2）班五十三张课程表，每张背面都画着必胜符。有个姑娘当年在符咒里藏小抄，把焰色反应编成彩虹糖口诀......“

车轮碾过梧桐落叶，碾碎一地月光。暖暖攥住他衣角的手紧了紧。自行车忽然急刹车，暖暖一下抱住了王清明的腰，嗯这腰还没有中年人那种大腹便便还是又瘦有肉的样子，林暖暖心里暗暗思度。

“摸够了没？”王清明的话像惊雷，暖暖一下缓过神发现自己两个手环抱着他瘫在他的腹部，脸疼腾一下像烧红的大虾，“嘿嘿，手感还是挺好的。”

“嗯，抱紧我们出发了，要摸回家摸。”自行车飞驰惊飞几张落叶

暖暖猛地抬头，夜风灌进她突然发热的眼眶。那年实验课的大火灼伤了他的锁骨，却也在那片肌肤上烙下她此生最鲜艳的愧怍与悸动。

电动车突然急刹在24小时便利店前。王清明长腿支地，从货架上取下两盒牛奶：“你胃不好，别总空腹加班。“暖柜的橙光给他冷白的侧脸镀上温度，收银员打着哈欠扫码时，他忽然说：“我辞了竞赛组。“

“不做也行，生活本来这么累了，稍微轻松一点也好。”暖暖抱着牛奶盒在暖暖掌心发烫。

“但校长同意我以个人名义辅导。“他掏出叠得方正的通知书，边角还沾着红墨水，“陈默他们的报名费，我垫了。“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株根系纠缠的植物。暖暖突然拽住他手腕，在便利店玻璃窗映出的错愕目光中，将温热的唇印在他锁骨淡疤上。

“你疯了......“王清明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顶。

“这是封印。“暖暖抬起头，眼底晃着狡黠的水光，“从今天起，王清明老师的时间由林暖暖生活助理全权接管！“

蝉鸣撕开晨雾时，熬夜的学生们发现讲台上多了个亚克力收纳盒。五颜六色的便签条分类标注：紫色是重点题型，绿色是错题解析，黄色是......王浩送来的补品？

陈默抽到的黄色便签画着戴护士帽的苯环，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医嘱：每天喝牛奶，不然催化剂失效哦！“他捏着便签望向窗外，看见暖暖正踮脚往王清明办公桌抽屉塞苹果，防晒衫被晨风吹成鼓鼓的帆。

竞赛前夜暴雨倾盆。王清明核对完最后一份准考证，转身撞见暖暖蜷在办公椅上熟睡。她怀里抱着保温桶，便签纸从指间滑落：“醒酒汤在第二层，别问为什么，某人上次庆功宴......“

他取下金丝眼镜，轻轻将毛毯盖住她沾着墨渍的指尖。窗外惊雷劈开雨幕，照亮她梦中翘起的唇角，也照亮墙上新挂的锦旗——落款是整整齐齐五十三個签名，那是他们班当年集资为班主任送上电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