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蒙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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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冀离开后，径直朝着村东头走去，没过一会，一个破旧的院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院子孤零零的坐落在河道的一旁，仅有两间土制房屋，被树枝简单编成的篱笆院墙环绕着。

院子里，堆着一摞高高的木柴，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正在费力的劈柴，每一下砍柴，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和老人粗重的呼吸声。

张冀站在门口，往院子里仔细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朱琳的身影，于是开口问道：“朱大叔，朱琳在家吗？”

朱老汉停下手中的活儿，缓缓地直起腰，用满是老茧的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抬头看了看太阳，看向张冀说道：“是阿勇啊，琳丫头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去镇里转转去，这都快中午，也该回来了。”

“这样啊……”张冀听闻朱琳不在家，微微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轻松的神色，小声喃喃道。

其实张冀最近心里一直纠结刘勇的事，本想今天找机会把真相告诉朱琳，可又怕她接受不了，现在知道她不在家，那股纠结劲儿暂时松缓了些。

朱老汉疑惑的问道：“你是找她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她没在就算了。”张冀嘴上这么说，可目光却向身后看了看，像是很怕朱琳这会赶回来。

朱老汉将手中的斧头靠在柴堆旁，用搭在肩头上的毛巾擦了擦满是皱纹的脸，指了指院子里那张破旧的石凳，说道：“阿勇来都来了，坐会吧，瞧你这脸色，是不是碰到啥事了，给叔说道说道，兴许能给你出出主意。”

张冀神色复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坐在石凳上，他看着张老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没啥事，就是顺道路过，进来看看。”

张老汉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情绪有些低落：“叔知道，这是嫌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

听到朱老汉的话，张冀心里涌起一阵愧疚，他连忙摆手，解释道：“朱大叔，您可别乱想，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张冀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堆木柴上，思绪却飘远了。

他想到刘勇的事，内心越发纠结，实在不忍看到一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受到打击。

朱老汉见张冀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阿勇啊，叔活了大半辈子，也苦了大半辈子，人这辈子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不能总纠结过去，还得向前看，问题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

朱老汉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进张冀满是阴霾的内心。

“我……”张冀微微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挣扎，嘴唇轻启，刚要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门口，张三的十分慌张地跑过来，他身上的衣服被撕坏，原本脸上之前受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已经不再浮肿，不过还是青一块紫一块。

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又添了几处伤口，侧脸上有一处不小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见到张冀在院子里，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轻松：“勇……”

一时间，张三看向张冀的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他犹豫的张口，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看了一眼一旁的郑老汉并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你这是？”张冀收起心中的波澜，开口问道。

郑老汉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像是有些遗憾，转过头关心道：“有事就先去忙，等有时间了，如果还想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说道说道，就再过来。”

张冀对着他点点头，对朱老汉的体谅心怀感激，看着张三狼狈的样子，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一间房门打开，朱琳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清秀的脸上点点雀斑，原本灵动的眼神，此刻带着莫名的愁色。

郑老汉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心疼：“不是一直盼着吗，怎么人过来了，反而又犹豫了。”

朱琳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颤，原本低垂的头更低了些，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紧咬下唇，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郑老汉看着朱琳，十分意外，和她认识这么久了，还从没有看到过她像今天这般神态，口中嗫嚅半天，最终劝道：“已经这么久了，是该放下了，或许他早就……”

朱琳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倔强地没有落下。

一阵风吹过来，两边的发丝随风飘动，带着她心中那难以言说的情感。

她望着张冀离开的方向，喃喃道：“不是他……他不是他……”

纤细的手指缓缓拢了拢鬓间的发丝，试图将内心的失落一并收起。

朱琳收起心中的波澜，看向郑老汉的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似乎是看到郑老汉的眼中的畏惧，随后微微收敛了一些，轻声说道：“你也年龄不小了，此间事就暂时放下吧，这些年跟着因为这事你也没少受累，收拾一下，也该回家和家人团聚了。”

郑老汉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心疼，知道不能违背她的决定，最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远处吹来一阵风，裹挟着草屑，亦如两人心中复杂的情感，随风飘向远处。

……

刘大娘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拖着行动不方便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可里面院子里哪还有人，只有一摞整整齐齐的柴火摆在院子里，里面的人早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了，我刚才过来是干什么来着？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郑老汉家吗？他不是早就病死了吗？”

刘大娘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有着浓浓的疑惑，最终摇了摇头，嘟囔道：“真是老糊涂了，没事到这干什么……”

她抬起那条行动不便的右腿，步子走的有些迟缓，一边蹒跚的走着，还时不时的回头看向那空荡荡的院子，眼中满是不解，似乎还在努力回想自己过来的目的，直到身影慢慢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勇…他…我…”张三跟在张冀的身后，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张冀发现张三的异样，停下脚步，眼神直直的看向他，心中暗自整理话语，最终从怀中取出红色的平安结，慢慢说道：“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通过最近和我接触，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刘勇。”

看着手中鲜艳如血的平安结，张冀接着说道：“刘勇已经死了，他被人打死，死在我来的前天晚上。”

张三终于听到自己期望听到却又害怕听到的答案，三角眼中闪烁着泪光，滚滚浊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情感，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仿佛暴风雨来前的阴沉。

张冀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解释道：“不是我杀的，杀他的人已经被我在那天晚上随手杀了。”

“谢谢！”张三见张冀说得轻松，心中却十分感激，这些话如同一缕曙光，瞬间驱散了张三心中的阴霾，他只觉得浑身轻松，好像卸下了一直背负的沉重枷锁。

“勇哥，他……”张三的眼中满是急切与挣扎，嘴唇颤抖着：“勇哥的……”

话到嘴边，却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眼中满是痛苦。

张冀静静地望着张三，内心五味杂陈，他深知刘勇在张三心中的分量，此时的张三，仿佛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支撑，浑身透露浓浓的颓败感，他轻轻叹了口气，主动回应道：“已经安排妥当，合适的时机会带咱们过去。”

过了一会，张冀见张三心情已经好很多，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冀，如果觉得叫着不顺口，还可以叫我勇哥，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过来找我，最近我暂时还不会离开。”

“勇哥……”，阳光下，张冀的侧脸竟和刘勇一模一样，一如当初刚认识的场景，意识中两人的身影竟然缓缓地重合在一起，他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张冀轻轻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视线落在他脸上的那道伤口上，关心地问道：“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王五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张三这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些语无伦次，焦急地说道：“勇哥，老五被人打了，要不是我刚才跑得快，怕是有生命危险，也就都被人抓起来了！”

张冀眉头一皱，安抚张三慌乱的情绪：“别着急，慢慢讲。”

张三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慌乱，低着头慢慢讲了起来。

马老四早上起来，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像是想到什么，跟他俩交代一声就匆匆地离开了。

两人在家里也没啥事，就出来漫无目的地溜达，因为都有心事，不知不觉间就来到闹市。

张三恍惚间看到一个带着斗篷的身影，就是之前在赌坊撞到他的那个人。

本就心里还有气，这下像是见到仇人，简单和王五一合计，就鬼鬼祟祟地跟在那个人的身后。

在一处人少的地方两人把他拦了下来，原本想着二话不说先打那个人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