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煞气冲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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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曦未明，管燕跌跌撞撞冲进大明湖别院：“老夫人落水了！二小姐催您即刻回府！“

温知虞抚平裙摆褶皱：“可请了郎中？“

“怪就怪在这儿！“管燕压低声音，“二房的人拦着不让请大夫，非要等您回去做主。“他袖口还沾着温知舒院里的合欢花粉。

“去城东茶楼歇两个时辰。“温知虞摘下腰间玉佩扔过去，“就说我正与临川郡主品画。“转头对莫颜道：“速回阆华苑，墙根新翻的土都掘了，挖出什么都扔护城河。“

莫颜翻身上马时，温知虞又唤住红缨：“去温府找陈大夫，就说我月信腹痛，要三钱朱砂配安神汤。“

大明湖的晨雾还未散尽，温知虞已理清脉络。前世这日，温知舒在她卧房埋了巫蛊人偶，借老夫人病重搜屋栽赃。可惜这次！

“小姐！“莫颜策马折返，马鞍旁挂着个湿漉漉的布包，“在桂花树下挖出这个！“染血的布偶扎满银针，胸口贴着老夫人生辰八字。

温知虞用帕子裹着布偶轻笑：“倒是比前世精致。“她突然扯开布偶，棉絮里掉出半块突厥狼头铁牌——与姜莺莺马车上的纹样如出一辙。

红缨此时带着药包归来：“陈大夫说朱砂燥热，让配着黄连服用。“温知虞嗅了嗅药包，突然掰开红缨掌心，将朱砂粉抹在她虎口：“去给二小姐送安神汤，就说我特意求的。“

侯府正厅，温知舒正扶着“昏迷“的老夫人抹泪：“长姐再不回来，祖母怕是！“话音未落，红缨端着汤药进来：“四夫人特意为二小姐求的安神汤。“

温知舒指尖刚触到碗沿，突然惨叫缩手。朱砂沾水在她掌心灼出红痕，与巫蛊布偶上的血渍一模一样。

“这是何物！“温知虞恰在此时踏入厅堂，将铁牌掷在地上，“二妹院里的桂花树下，埋着诅咒祖母的邪物！“

老夫人“恰巧“悠悠转醒，龙头杖直指温知舒：“孽障！老身平日待你不薄！“

“祖母明鉴！“温知舒慌忙跪地，“这铁牌分明是姜！“她突然噤声，惊恐地望着温知虞手中晃动的布偶。

“二妹想说姜莺莺？“温知虞抚过布偶上的狼头纹，“可她今晨已被凌蓟请去西郊道观！“她忽然贴近温知舒耳畔，“你猜，三百斤硝石能炸飞几个温府？“

惊雷劈开阴云时，护城河方向传来巨响。温知虞望着西南腾起的黑烟，想起凌蓟昨夜的话：“道观地下埋着前朝炼丹炉。“姜莺莺此刻，该尝到玩火自焚的滋味了。

……

温知虞与廖茜茜、桑燕燕、黎澜、尹彤彤几个手帕交在月湖赏过晨景后，聚在茶楼雅间闲话。菱花窗半开着，湖面吹来的风带着荷香。

尹彤彤捏着松子糖笑道：“前些日子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冰铺女东家，竟是陆世子那位表妹。你们猜怎么着？前日她竟跑到东宫毛遂自荐要做太子谋士。“

“女子当谋士？“桑燕燕手中的团扇停在半空。

“更奇的是太子殿下竟应允了。“尹彤彤压低声音，“听说为讨她欢心，太子要把大运河延伸段最肥的粮草差事交给陆世子。“

廖茜茜噗嗤笑出声：“陆世子这是仰仗表妹关系？“

“表兄表妹的亲厚，咱们外人哪里懂得。“黎澜抿了口雨前龙井。

温知虞望着茶汤里浮沉的青叶。前世此时，陆重锦正是用她嫁妆接下运河粮草生意，五十万民夫的米粮银钱流水般过手！！

“阿虞？“桑燕燕推她手臂，“陆首辅可知此事？“

“父亲政务繁忙，这等生意场的事向来不过问。“温知虞指尖轻叩青瓷盏。前世陆君衍接任首辅后，运河贪腐案正是由这粮草差事牵出。

尹彤彤忽然凑近：“要我说，陆首辅这些日子怕是在忙着春耕呢。“说罢朝温知虞挤眼睛。

温知虞耳尖微烫，想起昨夜那人将她困在锦衾间，贴着耳畔唤“小乖“的模样，强作镇定道：“未出阁的姑娘倒编排起人来了。“

几个姊妹笑作一团，七嘴八舌追问：“他可疼人？““夜里可会哄你？““身上可有隐疾？“

正闹着，红缨挑帘进来，鬓角还沾着汗：“夫人，老夫人方才在湖边乘凉，失足落了水。“

温知虞霍然起身：“可请了郎中？“

“侯夫人急着让您回府。“红缨欲言又止，“老夫人现下！！不大好。“

桑燕燕蹙眉：“落水该找郎中，寻阿虞作甚？“

“许是吓着了。“温知虞抓起帷帽，“今日先散了吧。“

马车刚停在侯府朱漆门前，管家秦钊便迎上来：“三夫人快去松鹤苑瞧瞧，老夫人心口疼得厉害。“

吴氏立在廊下，绞着帕子冷笑：“三夫人倒是清闲，母亲在鬼门关走一遭，你还有心思游湖。“

温知虞径直绕过她。床榻上老夫人面色青白，锦被下传来断续呻吟。伸手试额温倒是寻常，腕脉却跳得纷乱。

“余庆堂陈大夫来看过，说是未呛着水。“吴氏倚着门框，“可这心绞痛发作三回了，莫不是撞了邪祟？“

跟着进来的汪姨娘怯生生道：“妾身老家有位太夫人，也是落水后！！“

“荒唐。“温知虞打断她，“拿我的名帖去太医院请王院判。“

吴氏帕子甩在案几上：“陈大夫的医术京城谁人不知？他既瞧不出症候，定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温知虞掀开被褥细看，老夫人中衣领口处沾着星点青苔。指尖轻捻，竟是月湖独有的铁线蕨。她不动声色道：“母亲素来畏寒，怎会暑天去湖边？“

“还不是嫌冰盆寒气重。“吴氏眼神闪烁，“踏雪那丫头倒是忠心，见老夫人落水，衣裳都来不及脱就跳下去！！“

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重物落地声。小丫鬟惊叫：“踏雪姐姐呕血了！“

吴氏转头吩咐秦钊：“快去重阳宫请无尘道长来，老夫人两日未进水米了。“

日头西斜时，青衣道人跨进侯府门槛。夏风掠过他三缕长须，拂尘银丝与道袍下摆齐齐飘动，背上的桃木剑穗子打着旋儿。手中鎏金罗盘指针忽东忽西乱转，倒真有几分仙家气象。

“好凶煞的阴气！“无尘刚迈过影壁便顿住脚，罗盘“咔嗒“指向东边，“此宅正东方位煞气冲天，怕是有妖邪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