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九重宫阙藏密计,青石崖巅现赤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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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内深处,睿思殿的铜漏已敲过三更。赵佶蜷缩在蟠龙纹檀香木椅中,龙纹皂靴踏碎满地的碎瓷,那些冰裂纹片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恍若昨夜梦境里太祖皇帝瞳孔中的金光。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案头的《大晟乐书》,书页间夹着的柴氏宗谱已被冷汗浸透。

“官家,该用参汤了。”贴身宦官王继恩捧着鎏金托盘跪倒在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赵佶猛然惊醒,指节叩在《大晟乐书》上发出脆响:“去把李铎坤叫来。”话音未落,案头的《千里江山图》轴突然自行展开,画中艮岳奇石竟渗出暗红水渍,形如枷锁。水渍顺着丝绢纹路蜿蜒而下,在月光下凝结成‘天命’二字,转瞬又被烛火舔舐殆尽。

当值宿卫李铎坤踩着满地月光而来时,正撞见赵佶用朱砂笔在舆图上反复勾勒。御案前的博山炉里,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原来皇帝右手虎口处还渗着血珠——那是方才捏碎汝窑茶盏时留下的伤口。

“臣在。”李铎坤垂首跪地,玄色锦袍上的獬豸纹在摇曳烛光中若隐若现。他腰间玉带上悬着的金鱼符微微发颤,那是枢密院新铸的调兵凭证。

赵佶突然将舆图扯到地上,绣着山河社稷的明黄绸缎扫过李铎坤的靴尖:“张叔夜的囚车走到哪了?”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乌鸦夜啼,惊得他打翻了鎏金酒壶。殷红的酒液在金砖上蜿蜒,竟与舆图上的黄河水脉重合。

“回官家,巳时三刻过了大名府。”李铎坤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按行程,三日后可抵汴京。”

“不能让柴进进开封府大牢。”赵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龙纹中衣上的血渍在烛火下愈发刺眼,“太祖爷的眼睛……在太庙盯着朕。”他忽然指着虚空尖叫:“你们看!那龙纹在动!”龙纹锦缎上的金线突然扭曲,仿佛活物般游动起来,赵佶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鎏金烛台。王继恩慌忙上前搀扶,却见皇帝瞳孔中倒映着扭曲的光影,仿佛有无数金龙在吞噬他的魂魄。

李铎坤垂眸掩住眼底的嘲讽,心中暗忖:“这昏君竟被太祖托梦吓破了胆。”面上却愈发恭敬:“官家万安,臣定为您分忧。”

李铎坤府邸的书房里,四盏青铜雁足灯将人影投在素纱屏风上。林书泽翻动着枢密院谍报,鹅毛笔尖在‘柴进’二字上洇开墨团:“枢密院行文已过,柴世宗一脉只剩这独苗。若此时劫囚,恐……”

“书生懂什么!”刘腾文的铁剑突然横在他颈侧:“官家要的是结果,不是利弊!”滕岳峰忙按住堂弟的肩膀,甲胄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兄长慎言,林大人说得有理。”

李峰岩轻抚胡须,案头《资治通鉴》正翻到陈桥兵变那页:“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如今……”话未说完,刘腾文的剑柄已重重磕在他头盔上:“腐儒休要妄议圣朝!”

“诸位且看。”林书泽展开舆图,朱砂笔点在黄河渡口,“此处河道狭窄,囚车必经之地。”

“那是杨林的防区!”滕岳峰脱口而出,“去年秋狝时……”话未说完,刘腾文的剑柄已再次袭来。

李铎坤突然拍案而起,獬豸纹锦袍扫落案上茶盏:“够了!”他抽出腰间玉鱼在舆图上划出弧线,“杨林部虽有三千禁军,但囚车寅时渡河,我等卯时动手,务必在晨雾消散前完成。”

“末将愿领死士!”刘腾文单膝跪地,铁剑直指北斗。

“不可轻举妄动。”林书泽按住他的肩,“杨林与柴家素有旧怨……”

“住口!”李铎坤的目光扫过众人,“官家只要柴进,其余人等……”他做了个抹喉的手势。

刘腾文突然冷笑:“我倒想起两个人。”他从袖中抽出两份卷宗,“栾承志,沧州盐枭出身,善使九环刀;姜德韬,东京厢军教头之子,自幼习练镔铁双刀。两人皆在我麾下做什长,上月刚因斗殴受罚。”

“用亡命徒?”李峰岩皱眉,“若事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腾文拍案震翻烛台,“当年狄青夜袭昆仑关,不也用了死囚?”

李铎坤眯起眼睛:“明日巳时,带他们来见我。”他的手指划过案头《武经总要》,书页间飘落一张契丹狼头图腾。

林书泽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将图腾收入袖中:“大人,若杨林追究……”

“就让他追究好了。”李铎坤冷笑,“柴进若死,太祖遗训便成废纸;柴进若活,便是我们制衡张叔夜的筹码。”

滕岳峰突然开口:“末将愿率亲卫扮作盗匪,事后……”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李峰岩抚须沉吟:“需得伪造梁山泊余孽作案的痕迹。”

“好!”李铎坤击节赞叹,“林大人拟旨调杨林部移防,刘将军准备火油硫磺,滕将军联络汴京丐帮……”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事成之后,柴进……要‘意外身亡’。”

林书泽蘸着茶水在案上写下‘一石二鸟’,又迅速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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