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崩地裂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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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轰鸣，如万马奔腾，巽位水道的地面微微震颤，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咸腥的气息。青铜闸门在水流的冲击下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崩裂。石室内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周寒的刀光如匹练般划破昏暗，逼得唐无影步步后退，而玉玲珑则倚靠在青铜鼎旁，额头冷汗涔涔，毒性在她体内肆虐，侵蚀着她的意识。

周寒一刀劈下，刀锋擦着唐无影的肩头而过，带起一串血珠。唐无影身形一晃，手中折扇“啪”地展开，扇骨暗藏的机括弹出三枚淬毒飞镖，直射周寒面门。周寒侧身避开，飞镖钉入石壁，发出“叮叮叮”的脆响，火花四溅。他冷哼一声，刀势未停，反手一记横斩，逼得唐无影不得不跃上石室中央的机关台。

“唐无影，你机关算尽，也不过如此！”周寒低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他与周引师出同门，自幼情同手足，如今周引生死未卜，他岂能让唐无影再逞凶？

唐无影站在机关台上，嘴角依旧挂着那抹阴冷的笑。他抖了抖折扇，扇面上的山水画在昏红的光线下显得诡异扭曲。“周寒，你来得倒是时候，可惜，你师兄已成一具枯骨，你又能改变什么？”

此言一出，周寒双目赤红，刀锋一转，直取唐无影咽喉。他这一刀势如雷霆，裹挟着风声，几乎封死了唐无影所有退路。然而，唐无影却不慌不忙，足尖一点，整个人如鬼魅般掠向石室顶部，借着机关台的反弹之力，手中折扇一挥，又是数枚飞镖激射而出。

周寒挥刀格挡，飞镖被刀身磕飞，叮叮当当散落一地。他正欲追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转头一看，只见玉玲珑半跪在地，手中秋痕剑拄着地面，脸色苍白如纸。她咬紧牙关，声音微弱却坚定：“别管我……杀了唐无影！”

周寒犹豫一瞬，目光在玉玲珑与唐无影之间游移。唐无影见状，哈哈一笑：“周寒，你若不管她，她可活不过半刻钟。毒已入骨，救不下了。”

这话如同一柄重锤砸在周寒心头。他深知唐无影诡计多端，若此时分心，恐两人皆丧命于此。可若不救玉玲珑，她的确命悬一线。他咬紧牙关，低吼一声，刀势再起，化作一道银虹，直扑唐无影。

石室内刀光剑影，杀气四溢。而此刻，巽位水道外的潮水已越发汹涌，水面渐渐漫过青石板，顺着缝隙渗入石室。地面的震动愈发明显，石壁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机关城似乎已不堪重负。

“轰！”一声巨响，青铜闸门终于在潮水的冲击下崩塌，水流如脱缰野马，咆哮着涌入石室。周寒一刀逼退唐无影，转身拉起玉玲珑，脚下滑溜，水流已没过膝盖。他将玉玲珑扛在肩上，咬牙道：“撑住，我们得出去！”

玉玲珑意识模糊，毒性让她四肢无力，但她仍强撑着用秋痕剑刺向地面，试图减轻周寒的负担。她低声道：“水道尽头……有暗道……往左……”

周寒闻言，立刻朝水道左侧冲去。唐无影却不愿放手，他站在机关台上，水流虽已漫过脚踝，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身法。他冷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罢，他一掌拍向机关台侧面的石钮，只听“咔嚓”一声，石室顶部传来机括转动之声，数块巨石从天而降，封住了水道出口。

周寒暗骂一声，刀锋连挥，将落下的巨石劈碎，石屑飞溅，水花四起。他肩扛玉玲珑，步履艰难，水流冲击力极大，每迈出一步都如踩在泥沼中。唐无影趁机欺近，折扇一抖，扇骨弹出尖刺，刺向周寒后心。

关键时刻，玉玲珑拼尽全力，抬手一剑挡住扇骨。剑锋与扇骨相撞，火星迸射，她却因用力过猛，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周寒的肩头。周寒怒吼道：“唐无影，你不得好死！”

唐无影冷笑未答，手中动作却不停。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机关城崩塌越近，他必须速战速决。可就在此时，石室地面猛地一震，一道巨大的裂缝从中央炸开，水流灌入裂缝，发出一阵诡异的轰鸣。

“不好！”唐无影脸色骤变，他虽擅长机关术，却未料到机关城竟已脆弱至此。周寒抓住机会，猛地跃向左侧水道，肩扛玉玲珑，冲入玉玲珑所指的暗道。唐无影正欲追击，却被裂缝中喷出的水柱冲得踉跄后退。

暗道狭窄幽深，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满是青苔，水流顺着地面汹涌而入。周寒咬紧牙关，尽量护住玉玲珑，艰难前行。暗道尽头隐约可见一线微光，他心中一喜，加快步伐。

暗道尽头是一片天然溶洞，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水滴叮咚作响。洞内有一条地下河，水流湍急，河畔堆积着墨家先人留下的机关残骸。周寒将玉玲珑放下，靠在一块巨石旁喘息。他撕下衣袖，试图为玉玲珑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却发现她手臂已泛起黑紫，毒性扩散之快令人心惊。

“撑住，我去找解药。”周寒低声道，转身在溶洞中搜寻。玉玲珑靠着巨石，气息微弱，双目半睁半闭，意识在迷雾中挣扎。她喃喃道：“唐无影……机关城……还有更大的阴谋……”

周寒耳尖，听到这话，心中一凛。他回过头，沉声道：“什么阴谋？”可玉玲珑已无力回答，头一歪，昏了过去。

就在此时，溶洞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寒猛地转身，握紧刀柄。只见唐无影一身湿透，狼狈不堪地走了进来。他手中折扇已断了一半，脸上却依旧带着那抹阴冷的笑。“周寒，你跑得倒是快，可惜，这里是死路。”

周寒冷哼一声，站起身挡在玉玲珑身前。“唐无影，你的末日到了。”他不再多言，刀锋一闪，直取唐无影命门。

溶洞内的战斗比石室更加凶险，空间狭小，刀光与扇影交错，钟乳石被撞得粉碎，碎片四溅。唐无影身法诡异，几次险些刺中周寒要害，可周寒刀势如虹，硬是将他逼至河边。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溶洞顶部开始塌陷，巨石坠落，水花飞溅。周寒一刀劈向唐无影，唐无影侧身躲避，却脚下一滑，跌入湍急的地下河中。他挣扎着想抓住河岸，可水流太急，转瞬便被冲走，只留下一声不甘的怒吼。

周寒喘着粗气，转身跑回玉玲珑身边。他将她抱起，四下寻找出路。溶洞摇摇欲坠，塌方越来越严重，他咬牙冲向河边一处隐秘的石缝。那缝隙狭窄，仅能侧身通过，可他别无选择。

石缝后是一条天然甬道，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味，显然与机关城的地热泉相连。周寒抱着玉玲珑，跌跌撞撞前行，身后传来阵阵轰鸣，溶洞已彻底崩塌，将唐无影与那片杀机埋葬。

甬道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山谷，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洒在谷中，映出一片生机。周寒将玉玲珑放在草地上，急切地检查她的伤势。毒性仍在扩散，可他束手无策，只能撕下更多衣物，试图止住她手臂上的黑气蔓延。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周寒猛地抬头，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之人身着墨家服饰，面色冷峻，正是墨家巨子墨离。他身后跟着数名弟子，手持长剑，气势如虹。

“周寒？”墨离翻身下马，目光落在玉玲珑身上，眉头紧皱。“她怎么了？”

“中毒，唐无影下的手。”周寒急声道，“机关城塌了，唐无影已死，但她撑不了多久！”

墨离蹲下身，检查玉玲珑的伤势，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碧绿丹药塞入她口中。“这是墨家秘制的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性，但要彻底解毒，还需回总坛炼制解药。”

周寒松了口气，却仍不敢放松警惕。他沉声道：“玉玲珑说，唐无影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机关城为何突然崩塌，或许并非天灾。”

墨离闻言，目光一沉。他站起身，眺望远方，喃喃道：“机关城千年不倒，如今却毁于一旦……此事，绝不简单。”

晨风吹过山谷，草叶沙沙作响。玉玲珑的呼吸渐渐平稳，周寒紧握刀柄，墨离负手而立。三人身后，机关城的废墟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