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首犯失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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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度摇着羽扇说道:“在下当然想,如今贺鲁的势力已经全部被灭,部落也被我们的人收编了,就算贺鲁逃出去也是万无可能东山再起。所以目前只要我们将活捉的贺鲁押到长安,让皇上好奇地见上一面,整件事情就全圆满了,我们就有了向皇上邀功的资本啊。”

程知节说:“风险大啊!”

王文度说:“将军若是不放心,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让在下担责操办就是。”

程知节小小吃惊,心想王文度真是野心够大的,敢为名利舍弃性命,不愧为官场中历练出来的政治阴谋家,与自己这样在战场中历练出来的保国家利益舍个人性命的军人相比,胆大程度毫不逊色。程知节摆摆手,在床上躺下盖上被,“有种,就按你说的办。我要休息,你们都退下吧。”

高灵宝反应快,一听程知节要他走,赶紧离开这个危险之地,起身就告辞。

王文度见高灵宝走出门,又开口说道:“程将军,我还有一事没说呢!”

程知节脑袋被床帘遮着,不见其脸色,“还有什么事?”

“昨日来的韩楚秦,刚刚不久大闹了刘墩子的发达庄,把刘墩子打伤了。”王文度说。

程知节说:“该法办就法办,这事不用问我。大理寺的人都这么嘚瑟吗,到我们西州来搅事!”

王文度说:“听刘墩子手下说,韩楚秦追去西边找李道长他们去了。”

程知节说:“我们的地盘是我们说了算,大理寺的人也不法外开恩,将韩楚秦捉拿归案。”

程知节吩咐完毕,王文度领命走出房门,正巧瞧见步真站在十来米外的走廊上看着自己这边方向。王文度左右看看,没其他人,看来步真是在瞧自己,若不是有事找程知节就是找自己。

王文度慢踱着步子经过步真,步真小声说道:“请王大人留步。”

王文度这才停住步子,不面朝步真,问道:“现在已入深夜,怎么你还有闲情在外散步啊?”

步真笑道:“也只有晚上才有闲情散步啊,王大人可否愿光临寒舍,与我促膝而谈。”

“现在?”

“嗯。”

“太晚了吧,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王文度望望四周,除有士兵值守外,远处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士兵游走巡逻,可一想到夜里去步真住处,仍觉有一丝凉飕飕的恐惧。

王文度歧视胡人多少有传言,步真身为胡人当然知道。

步真笑道:“王大人望什么呢,这是在可汗堡啊!”

在可汗堡怕什么,虽然我对步真没啥好感,料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王文度心想,便说:“行,去就去,反正今夜已无眠。”

王文度佯装心情平静,随步真到了他住处。

步真叫下人热了壶茶,递给王文度。

王文度谨慎接住,拿起茶杯盖,看着九分烫的白雾泛起,突然怔住好一会儿,不敢下嘴。

步真故意放大声音小酌几口,见王文度不敢喝,呵呵笑道:“王大人,这可是我私藏的极其宝贵的茶啊,不是见重要客人,我都不会拿出来喝的。”

王文度问:“极其宝贵,说说看,虽然我不喝茶,但也略知一二,难不成你们比我们汉人还懂茶?”

步真笑道:“王大人说笑了,人有千万种,茶有千万种,既然你们汉人能制茶,为什么我们胡人就不能制茶?”

王文度说:“说实话,我还真就没听过你们有自己独有的茶叶。”

步真说:“听过荧光草没?”

王文度说:“没。”

步真继续说:“每到春暖花开之际,在天山北麓的巴里坤牧场就能长出一种非常稀有的草,叫荧光草。荧光草从外表上来看与一般的草无异,但它有个易辨别的特点,就是到夜里能发出荧光绿。可这种草生长极慢,又不喜欢群居,所以方圆一里范围内只能采到一二株。”

王文度对步真的话全然无兴趣,不停打着哈欠。

步真则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住在巴里坤牧场的人都很长寿,能活到八九十岁,就是因为他们有饮荧光绿茶的习惯。”

王文度有些不耐烦了,“你这么晚要我到你这来,该不会是只说这些吧,我说了我没喝茶的习惯,你说再多,我也没兴趣啊。”

步真向两边下人招招手,下人们将灯火熄灭,只见王文度和步真持在手中的茶杯发散出柔和的荧光绿,美妙极了。

“果然漂亮!”王文度难得开口称赞。

步真呵呵一笑。

只见黑暗中的步真又从兜里掏出个荧光绿的东西,走近王文度,交到他手里。

待下人们又将灯火点着,王文度手里放了块扁平的圆石。

王文度眯着笑眼好好端详手中的圆石,问:“这又是什么玩意啊?”这才表现出王文度洗好收藏珍书异宝。

步真笑道:“英雄不问出处,王大人也甭管这石头从哪来,尽管拿去就是。”

王文度说:“无功不受禄啊,你找我肯定不是要白白送我这块石头吧!”

步真说:“说实话,我知道王大人对我们胡人心存戒虑。”

王文度听着不舒服:“你怎么这样说,大家都是为大唐效力,在战场上就得同仇敌忾,即使互相有看不惯的地方,也得收在心里不得张扬,应该以大局为重,所以你没必要谈我对你们的看法。”

步真说:“可是如今这局势,我不吐不快啊!”

王文度说:“你什么意思?”

步真面露难色:“贺鲁终被消灭,而曾经的战友弥射居然也是造反一派,好在他已被揭发处死。可是现在可汗堡上下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转变了对我们胡人的态度,有人到处肆意造谣,说什么我们胡人靠不住,连我步真都能被比自己地位低的汉官歧视,让我没办法做人啊。”

王文度不屑地说:“这就看你如何做人了,跟我诉天大的苦也没用。”

步真说:“王大人当然有用啊,王大人身居西州第二高位。”步真边说边跪倒在王文度面前,“请求王大人以后能照顾小弟,小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天天吃饱饭!”

王文度赶紧扶起步真,假惺惺地说:“你真是多心了,大家压根没把你当外人看,危言耸听也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啊。不过礼我收了,以后你怎么样,具体还是要看你的表现。”

能得到王文度的工作指导,步真屁颠屁颠地高兴说道:“一定一定,有王大人提携,在下一定兢兢业业为国效力,为王大人效力!”

王文度听得乐呵呵,笑罢便你侬我侬地道别而去。

步真看着远去的王文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心满意足地呵呵一笑,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眼睛发出荧光绿,鼻孔和嘴里喷吐出烟雾。

王文度到自己房间,掏出木椟打开,两眼放光地看着宝石,笑道:“步真真是蠢,要给我宝贝,我岂有不收之礼。他要以礼换利,想得美,我最多就是假装和善待他,至于他以后如何发展,要看他自己的表现和程将军的意思,关我屁事。”说罢,摸了摸手中的宝石,再将木椟合上,放入书桌的抽屉里。

另一边,高灵宝回到黑尘监狱第二层关押贺鲁的那间牢房处,见值守的那四个狱吏仍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简直快气哭了,上前就是一人给个耳光,“都你们干的蠢事,这么大个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那四个狱吏低头勾背,老半天才出生说道:“大人,真不能全怪我们啊。我们明明是看得死死的,发生这种事纯属意外。”

“我看你娘生你就是个意外!”高灵宝骂道:“人生一次这样的意外,就会让你人生完了!”

“大人消消气!”一个狱吏说道。

高灵宝吼道:“叫我怎么消气啊!我刚胆战心惊地去向程将军报告,程将军可是把我们批得一无是处,差点我的小命也不保了!”

一狱吏假笑道:“高大人能平安回来,说明程将军也原谅了我们,那我们都应该高兴才对啊,都别哭丧着脸。”

“你说的轻巧!”高灵宝将四个狱吏邀在一起围拢,小声嘱咐道:“程将军要求我们不许把贺鲁越狱的事说出去,知道吗?”

“知道!”

“不对,我说错了,是王大人的意思!”

“…”

“王大人要我们找个跟贺鲁差不多身材和长相的死囚来冒充贺鲁。”

狱吏们瞪大眼睛。

“住在长安的皇上要见活的贺鲁,所以未免我们的事情败露,我们要将假扮者的舌头割了,套上头套,过几日我们一起运往长安,这事只能我们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如果事情败露了,不论谁说出去的,通通人头落地。”高灵宝一字一字地说。

狱吏们吓得用手摸摸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