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北冥潮生 孽海佛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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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门闭合的余波在北冥海上空撕开裂缝。玉凌霄坠入墨色海水时，右眼紫芒照亮了方圆百丈。无数半透明的水母群受惊散开，露出海底连绵的青铜建筑群——那竟是沉没的龙宫遗址，飞檐斗拱间缠绕着巨型海藻，宛若幽冥鬼域。
“咳咳...“青冥书生的焦尾琴只剩三根弦，琴身裂纹中渗出黑血，“逆鳞在西侧祭坛…但水下有…“
话未说完，海水突然形成旋涡。玉凌霄拽住重伤的剑修下潜，残缺雷丹在丹田发出刺痛预警。三十丈外的珊瑚丛中，六盏幽绿灯笼逐一亮起——那竟是某种深海巨兽的瞳孔！
“北冥吞天鲸！“青冥书生传音入密带着颤意，“这东西以龙气为食…你我现在就是活靶…“
巨鲸掀起的暗流已到眼前。玉凌霄左眼映出龙宫残阵走向，拽着伤者冲进最近的青铜阙门。门内甬道布满发光苔藓，墙壁浮雕记录着青龙圣君教化水族的场景。当巨鲸撞上宫门时，整片遗迹亮起防御阵纹。
“这边！“玉凌霄循着雷丹感应疾奔。穿过三道月门后，眼前豁然出现环形祭坛。坛中央悬浮的逆鳞碎片正与怀中残鳞共鸣，但祭坛四周跪坐着十二尊金身佛像，佛目流淌着猩红液体。
青冥书生突然按住少年肩膀：“不对劲！北冥海是妖族禁地，哪来的佛像？“
话音未落，距离最近的佛像突然睁眼。佛掌结的根本印化作血色枷锁，海底砂石凝聚成万字咒印。玉凌霄挥出雷光击碎枷锁，却发现青冥书生被另外三尊佛像缠住——那些金身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布满鳞片的妖族真身！
“是蛟骨重塑的假佛！“青冥书生震断两根琴弦，音波暂时逼退妖佛，“祭坛被下了换日禁制，取逆鳞需同时击碎十二…“
海底突然传来钟鸣。妖佛们齐声诵经，声波震得青铜梁柱簌簌坠落。玉凌霄右眼的紫芒突然穿透幻象，看清每尊佛像心口都嵌着星骸碎片——与银面人剑匣中的材质完全相同！
“小心头顶！“青冥书生突然厉喝。吞天鲸的触须不知何时穿透结界，黏液滴落处青铜腐蚀冒烟。玉凌霄踏着坠落的梁柱腾挪，残缺雷丹强行催动“芒种“式，雷光化作镰刀斩断三根触须。
腥臭的蓝血弥漫开来，妖佛们突然癫狂。它们撕扯自己的金身，露出内部半蛟半人的躯体，星骸碎片在心脏位置疯狂闪烁。青冥书生趁机甩出焦尾琴，剩余琴弦缠住玉凌霄腰间：“借雷丹一用！“
玉凌霄将雷丹之力注入琴身，古琴突然暴涨百倍。琴箱中飞出万千剑气，却在触及妖佛前被海底漩涡吞噬——漩涡中心站着个披袈裟的鲛僧，他手中禅杖挂着九个骷髅头，每个头骨都生着龙角。
“阿弥陀佛。“鲛僧的腮腺开合间吐出气泡，“施主身怀七劫圣体，何不献与佛前灯？“
海底砂砾突然凝聚成佛珠，每颗珠内都囚禁着妖兽魂魄。青冥书生以指代剑划出符咒：“是恶禅宗的摄魂妖僧！别让他念完往生咒！“
玉凌霄踏着雷光突进，左眼突然映出鲛僧真身——袈裟下竟是布满吸盘的触手躯体。妖僧禅杖顿地，九颗龙首骷髅同时喷出毒火，海水瞬间沸腾如熔炉。
“霜降！“
强行催动第九式导致经脉渗血，但冰雷恰好克制毒火。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真空地带，青冥书生趁机掷出焦尾琴。古琴在妖僧头顶炸开，藏于琴腹的三千剑符化作牢笼。
“取逆鳞！“剑修咳出内脏碎片，“我撑不住了…“
玉凌霄冲向祭坛的刹那，整座龙宫突然倾斜。吞天鲸撞碎了东侧宫墙，妖佛们趁机突破剑符。青冥书生被触须贯穿右胸钉在墙上，血雾在海水中绽成凄艳的花。
逆鳞碎片近在咫尺，却隔着最后一道血色佛印。玉凌霄右眼紫芒暴涨，前世记忆突然涌现——八百年前青龙圣君在此布设的根本不是祭坛，而是镇压归墟海眼的阵眼！
“原来如此…“他并指划破掌心，以血为引画出龙族敕令。十二妖佛体内的星骸碎片突然离体，在佛印前拼成残缺的归墟阵图。当逆鳞碎片归位的瞬间，海底升起七根盘龙柱，柱身缠绕的锁链自动捆住吞天鲸。
鲛僧见状尖啸，触手撕开袈裟露出真容——竟是银面人麾下的链锤武者！他弃了禅杖现出熔岩本体，却被盘龙柱镇压在地。青冥书生拼尽最后气力传音：“阵眼在坤位…“
玉凌霄踏着锁链跃至坤位盘龙柱，发现柱顶嵌着半枚玉坠——正是师傅玉圣老人临终前所赠！当他将玉坠按入凹槽时，整座北冥海剧烈震荡，海面升起贯通天地的水龙卷。
水龙卷中心浮现水晶棺的虚影。玉凌霄体内的残缺雷丹突然沸腾，七道被割舍的雷种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看见阿箩被困在棺中，鲛尾被星纹锁链洞穿；看见兄长在葬龙坑融合雷种，龙角刺破苍穹；更看见青冥书生正在化作光点消散…
“抓住阵枢！“垂死的剑修突然回光返照，“这是…咳…乾坤倒转阵…“
玉凌霄握住盘龙柱顶的玉坠，前世今生的记忆洪流同时爆发。当他以血启动阵法时，北冥海的时间突然静止，漂浮的血珠映出万千未来碎片——每个碎片都显示着不同抉择引发的因果。
“找到你了。“兄长跨越时空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你以为逃到北冥就能逃脱了吗…“
玉凌霄果断捏碎玉坠。蕴含其中的先天罡气注入大阵，盘龙柱锁链尽数崩断。吞天鲸哀嚎着沉入深渊，坤位盘龙柱却开始坍塌。他抢在阵法崩溃前抓住青冥书生，借着水龙卷的升力冲出海面。
云层中传来禽鸟嘶鸣。十八只毕方鸟拉着的楼船破云而出，船首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女人——她手中把玩的正是玉麟村祠堂下的青铜匣！
“小妹来得正好。“兄长虚影在云端显现，“把圣体带回来。“
女人轻笑挥手，楼船底部开启数百个孔洞。每个孔洞都坠下枚血色琥珀，琥珀中封着与玉凌霄容貌相似的少年。这些赝品接触海水的瞬间，竟开始融合成血肉巨人。
青冥书生突然挣开搀扶：“这是…七煞傀婴！快毁掉…“
未等说完，女人袖中飞出血蚕丝缠住剑修脖颈。玉凌霄挥雷斩断蚕丝，却发现每根丝线都连着个傀婴。血肉巨人咆哮着掀起海啸，残缺的雷丹在此刻发出预警——兄长本尊正在撕裂空间逼近！
“入海！“濒死的剑修突然爆发出最后剑气，劈开扑面而来的巨浪，“去归墟…真正的逆鳞在…“
剑气余波扫落女人面具，露出袁莹八分相似的面容。玉凌霄如遭雷击，这刹那的恍惚导致右臂被血蚕丝洞穿。女人趁机甩出青铜匣，匣中伸出鬼手扣住雷丹位置。
“乖孩子。“她的声音与记忆中的母亲重叠，“把力量交给我…“
海底突然射出青光。本该沉没的盘龙柱破水而出，柱体浮现青龙圣君残影。玉凌霄趁机引爆雷丹表层，雷暴暂时震退青铜匣。他拽着青冥书生坠向漩涡中心，在入水前看到血肉巨人开始吞噬毕方鸟。
归墟入口的乱流中，龟公的机关肢残片突然发光。玉凌霄抓住残片刻下血印，玄铁表面浮现北冥海地图——某个被标注红点的位置正在发出龙吟。
“坚持住…“他将所剩无几的雷息渡给青冥书生，“我们去阵眼…“
剑修却摇头推开他的手，整个身躯开始透明化：“记住…七劫圣体真正的劫数…在…“
未尽之言被漩涡吞没。玉凌霄在乱流中看到龟公的幻影指向某处，那是个由鲸骨搭建的巢穴。当他冲进巢穴的瞬间，怀中逆鳞突然发烫，沉寂的雷丹深处传来陌生悸动——那里竟孕育着全新的雷种！
巢穴深处传来锁链响动。玉凌霄抬头望去，浑身缠满星纹锁链的青龙残躯正在苏醒，而锁链另一端握在个白衣少年手中。少年转身露出面容，赫然是十年前本该死在玉麟村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