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四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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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的是荀淑芝身边的大侍女月桂，她正在和荀淑芳身边的大侍女拉眉争论着什么。两个人都带来了自己的小姑娘。

“诸位，请听我说，这是您的话。你要讨好她，自己想别的办法，何必跟我们家小姐一样？”

“哪有你这样的，分明是我家小姐先将补血汤送给朔大人，你再将补血汤送给他。”

“哼，废话少说。我跟你说，朔叔叔可是说了，咱们这次给的汤是上等的，足够多的。下次就不用了。你识趣些，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大小姐说了，让她老老实实干活，不要在外面碍事。”

荀卿染脚步一顿。郑元朔这几天都在房中静养，方氏当然是让人伺候着的。她从麦芽那里听说，小吴姑姑去见了荀淑芝，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她聊了很久。月桂也不闹了，跟小吴姑姑言归于好。从那一天开始，月桂每天都会到郑元朔的院子里，端着汤水过来。

荀卿染心中暗暗道，郑元朔为人豪爽，又是方氏的侄子，小吴姑姑对他也是百般讨好，荀淑芳与郑元朔的关系，可比荀淑兰要好多了。郑元朔有伤在身，给方氏送点什么，也好让她高兴高兴。可正如二女所说，每天都要给他送礼，甚至为了这件事大打出手，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就在荀卿染思索的时候，月桂和腊梅两个人又开始互相嘲讽起来。

“就在前些日子，你家小姐和她的姑姑将你推出府中，被罚了一个月的银子，还被打了一顿。我还许诺了你一些好处，你就为我卖命？还是说，你自私，想要巴上一个土豪？”

“说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被打了，可那丫头从没碰过我。你长得好看，就是不知道你的脸被打了几个耳光，又有谁在烈日下跪下了？”

两人都被戳中了软肋，顿时大怒，你挠我，我挠你，你扯我，我扯你的头发。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荀卿染皱了皱眉头，他很想无视这两个丫头，但如果就这么算了，那就太丢人了。荀卿染刚要出声制止，就听远处有人说话，小吴姑姑带着草花，荀淑芳抱着芍药匆匆而来。

那拉梅一见到荀淑芳，便抢着说了几句。

“这位小姐，他们打翻了我们送来的牛骨汤，还说，只能他们送来，不能再送来了。”

荀淑芳一把将腊梅推到一边，柳眉倒竖，一耳光抽在月桂脸上。

“小姐，你怎么能打人呢？”月桂捂着脸，一副无辜的样子。

“本王是主人，你是奴隶，本王还不能揍你？二小姐纵容你，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要替她管教管教下人，没人敢说我不是。”荀淑芳冷哼一声。

“大小姐，你太放肆了，月桂是二小姐的人，我这个当母亲的也要给她几分薄面，大小姐，你怎么能打她？”

“切，一个妾室而已，半点正室的身份，还好意思自称是正室的母亲？你是她的母亲，那她的妻子呢？一个有几分风度的下人，也配跟我说话？”荀淑芳一点也不怕那个小吴姨娘。

“大小姐，你这是在演戏，别忘了，你也是我姑姑的亲生女儿！”小吴姑姑道。

荀淑芳涨红了脸，怒目而视，“这还用姨娘说，我也是可怜，姨娘这么年轻就去世了，没能保护好二小姐，害得我被那些下人欺负。”

提到荀淑芳的亲生母亲，吴姨娘微微一怔，随即又激动起来。

“大小姐，你就别嫌弃我们了，就你会拍马屁，现在也不过是个老妇人罢了。”

这话一出，荀淑芳像是触怒了什么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抓住小吴姑姑。

“我们女孩子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我一起去找夫人理论。”

吴姨娘随口一说，却不敢当着方氏的面辩解。荀淑芳来势汹汹，她带来了不少人，月桂却是另有心事，不愿尽心尽力。吴姨娘在一群宫女的拉扯下，荀卿染本想躲开，但荀淑芳早就看到了这一幕，拉着她一同前去作证。方氏也派了下人过来，荀卿染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在方氏身边。

“请夫人为我讨回公道。姑母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些胡言乱语，就跑来责备我。我一个黄花闺女，竟被她这般侮辱，真是羞死人了。”荀淑芳当着方氏的面，痛哭流涕。

荀淑芳哭得稀里哗啦，妆容都看不清楚，吴姨娘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开了，头发也散开了大半，脸上还留着几道指印。

方氏一张一张地看着，等得心浮气躁，就把小吴姑姑的话给问了出来。小吴姑姑撇了撇嘴，没吭声。

荀淑芳道：“你还是问三姐吧，三姐就在你身边，你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荀卿染支支吾吾道：“我在远处，听到了一些动静，正要过去劝解，夫人带着人来了。”一旁的荀淑芳见状，更是怒目而视。终于，腊梅开口了。

方氏听到“老太婆”两个字，脸都冷了下来，她让小吴夫人跪在地上，对着小吴夫人破口大骂：“你个臭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胡言乱语，还好意思对大夫人指手画脚？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也就不多说你几句了。但你却如此厚颜无耻，一开口就是胡吣，回去禀报家主，让家主赶你走，你才能安心。”

荀淑芝闻讯赶过来，正好听到方氏要把小吴姨娘赶出去的话，连忙跑过来，跪在小吴姨娘面前，替小吴姨娘说好话。

方氏也不理会，让下人打了些清水，让荀淑芳梳洗打扮一番。

“一个下人而已，你好歹也是我们府上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不要跟她计较，自降身价。”方氏对荀淑芳和颜悦色。

“还请夫人为我主持公道，她说的话，已经说了很久了，恐怕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说，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会很为难的。”

方氏回头对小吴姑姑又是一顿臭骂。

“你还好意思说？前些年，张家有人上门提亲，说是要娶她为妻。我观此人年轻，已中了举人，颇有前途。我本来是要对大小姐说的，可是你看她长得漂亮，执意要对老爷说，大小姐年纪大，三小姐和四小姐年纪小，二小姐的年纪才对。老爷听了你的话，我也是无可奈何。可是，当你派人去问他的时候，他却说他穷，不肯去问。好端端的，你这么一闹，他们就不来了。我听家主说，那个姓张的小子，现在是道台大人了，哎……”

荀卿染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可若不是方氏在背后捣鬼，光靠吴姨娘一个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

小吴姑姑想要解释，却被方氏一个眼神吓得低下了头，荀淑芝更是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却不敢抬起头来。

荀淑芳洗漱完毕，依偎在方氏的胸膛上。

“儿子，对不起。方氏拍了拍荀淑芳肩哄劝道，然后吩咐荀淑芝、小吴姨娘向荀淑芳道歉。

“害了你妹妹，还不快去向她道歉。”

荀淑芝乖巧地走到荀淑芳面前，向荀淑芳鞠躬致歉。

方氏笑眯眯的，让下人把自己的梳妆盒子取来，从里头取出一枚金色的坠子，沉吟片刻，又取了一枚凤头点绿的簪子。方氏将那枚步摇交给荀淑芳，然后叫来荀卿染，亲自为她戴上簪子。

“我可不会送你一个人。这是我小时候，带在身上的一支簪子。这是方家祖传的，是当年太后娘娘赏赐给他的。你现在长得这么漂亮了，这簪子和你乌黑的头发很相配，很是可爱。”

荀卿染赶紧跪下拜谢，转头一看，却见荀淑芳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荀淑芝低头抽泣，吴姨娘看着荀淑芳与荀卿染两个人都得到了宝物，唯独自己的闺女什么都没得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氏把荀淑芳安抚下来，再把小吴姑姑骂了一顿，便让她们散了。

“大小姐跟小吴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氏把人都送走后，问道。

“大小姐和二小姐抢着要将东西送给朔哥，结果两个婆子发生了争执，大小姐把二小姐的婆子给揍了一顿，又跟小吴夫人起了争执。

方氏坐直了身子，问道：“朔哥，你女儿怎么样了？”

“不是三小姐。有一次，我跟你一起去，四姑娘带着礼物去了，三姑娘就在她身边，让宝珠去拜见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方氏颔首，“人倒是挺好的。”他冷笑一声：“你这丫头，还真把我当回事了，她不是在跟小吴姑姑吵架，而是在埋怨我拖累了她，所以才来找我要公婆。”

“以你的年龄，的确是……”

“我也没拦着她，是她那个好姑姑把事情搞砸了，怪得了谁？还惦记着朔哥儿，真是痴心妄想！我姐姐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大的家业，他们就没想过自己能不能配得上？！长得跟个小妾似的，跟他们的娘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