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婢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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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嬷嬷倒打一耙，方氏的目光落在荀卿染的身上，冷笑一声。下人们拿了一张凳子，方氏在荀淑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夫人，求你救救我。周嬷嬷拿着一个绑匪跑到这里来，说是要出卖我。夫人，奴婢在二少爷身边，虽然不是什么大功一件，但也是出了力的，求夫人高抬贵手，救救奴婢吧。”木棉走到方氏面前，跪了下来。

荀卿染走到方氏面前，恭敬道：“夫人，我刚刚经过，听到她的哭声，就过来看看，周嬷嬷带着两个丫鬟，正要将她带走。我一打听，她说那是个拐杖，周嬷嬷一着急，便说那是夫人的意思。我不相信，正想到夫人那里去，请她救出木棉来。”

方氏看了看荀卿染，又看了看周嬷嬷，又看了看木棉，神色复杂。最让她生气的就是周嬷嬷了，她比她大了一岁，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没能把事情做好，而且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可不相信荀卿染会因为周嬷嬷的一句话就动手打周嬷嬷。而且，这木棉也是个麻烦。方氏一脸的郁闷。

“求夫人救我一命，不要把我卖了。”木棉哭丧着脸，“夫人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我宁可死得干净一点，也不会被卖到肮脏的地方，玷污了我的身体！”

木棉说完，整个人就撞在了墙壁上。其他人哪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寻死路，纷纷上前阻止。就在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两道咳嗽声，紧接着荀家的大爷爷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鬼地方？君晖刚走没多久，你就来了？”

方氏一看荀大老爷过来了，薛嬷嬷她们也跟了过来，赶紧笑呵呵地起身，自己过去把那块棉布给抱了过来。

“你这小子，口不择言。有没有搞错？好好的一场婚礼，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主子，我都十七了，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就在昨天，她的家人来找过她，说是要把她嫁出去，让她嫁出去。我知道她对我的照顾很好，想要奖励她，所以就帮了她一把，不收钱，让她的家人来接她。”

“我也是从木棉那里听说的，她的父母跟哥哥，都已经死光了。荀卿染道：“你什么时候有家室了，那些绑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夫人都敢骗。”

“什么叫没有亲人，她是被她的舅舅和舅妈，逼得走投无路，才把她卖了的。这么多年，倒也存了些银子，看她老了，就把她赎出来，让她嫁人，也算是一家人团圆了。”周嬷嬷急忙上前，又把木棉的舅舅、舅妈叫了过去。

周嬷嬷这么一说，两个丫环都很赞同。荀大爷爷则是眉头一皱。

“老爷，夫人，当年就是他们俩，趁我们一家人都死光的时候，说我舅母霸占了我们家的房子和田地，不想把我抚养成人，才把我卖掉的。他们现在欠了赌债，不肯卖房，只想着怎么把我从那个肮脏的地方救出来。”

方氏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荀君晖被记在家谱上，她隐约感觉自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人来代替自己的人，这样更好地控制自己，也让府里的下人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免得有人起了异心，偏袒这个私生子。

木棉是荀君晖最得力的侍女，当然要先解决了再说。不过，木棉性子倔强，很少离开自己的院子，所以，她也没能找到。她问过那两个人，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来取棉花。本来，她是打算等荀君晖离开的时候，再把木棉悄悄送出去的。谁知道沐棉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被荀卿染拦了下来。她得到消息后，就急匆匆赶来，一来是担心这件事闹得太大，二来也是借此机会，给荀卿染一个下马威。

荀大老爷向来不过问这种家务事，今日为何如此凑巧？方氏也没有料到荀大老爷会如此迅速地被惊动，无论如何，一个私生子刚入京赶考，又被遣散了院中的下人，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若是连一个下人都赶不走，她又如何能在这个家里做主。

“他们是你的亲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这些年来，他们都要弥补。你若是记仇，那就是心胸狭隘，心狠手辣，荀家不会允许你这样的人存在。”

荀卿染不相信，荀大老爷会看不出方氏的歪理邪说。

“夫人想让木棉离开，也是一番好意，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调查一下。若真如木棉所说，出去后又要被卖，那岂不是将一个好端端的人，往火坑里推？夫人是一片好心，但在别人看来，就不一定了。只有知道真相的人，才会说夫人大意了。不懂的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沐绵，你快说！”荀卿染冲着沐绵吩咐道。

木棉这才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那两个人，就是她的舅舅舅妈，就是他们霸占了她的家产，还把她给卖了。她舅舅本来就是个赌鬼，这次又输得一塌糊涂，前天还跑到她这里来要钱。她拿不出钱来，她舅舅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府中大部分下人都清楚木棉的遭遇，此时听到她痛哭流涕的诉说，无不感慨万千。

荀大老爷想了想，看着这对夫妇，问：“当初我们可是以死契的形式出售的，你来的时候，可曾想过夫人不会要你的钱，所以才会让你带着人离开？就算是输了，哪来的钱去赎人，哪来的锦衣？这就是你的衣服？”

说完转身对周嬷嬷道：“本王想知道，你们是来赎人的，只是让她们在外边候着，为什么你们可以随意的把人领进我们小姐的府上？你在干嘛？”

荀大老爷的问题一针见血，一看就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荀卿染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周嬷嬷也跟着跪倒在地，荀大老爷的意思，她也跟着跪倒在地。

方氏见状，便知此事又出了岔子，若是荀大老爷再追问，她的私心便会被揭穿，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是我疏忽了。公子不必为这件事发怒，我会仔细调查清楚，然后再做决定。”

荀大爷爷瞥了一眼方氏，一言不发。荀卿染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知道荀大老爷应该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是碍于方氏是他的正室，他还是要给的。

荀卿染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周嬷嬷，心中暗道：“这丫头，还真是够狠的。”她今日把周嬷嬷打成这个样子，这事不可能不记仇。周嬷嬷是方氏身边的亲信，相比于圆滑的金嬷嬷，做事还算正经的常嬷嬷，周嬷嬷为人强势，严苛，方氏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周嬷嬷干的，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她除去，这样方氏就少了一只手，她们兄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荀卿染抬头看了方氏一眼，心想这丫头一次拿周嬷嬷当替死鬼，一次两次都有可能，荀大老爷难得插手后院的事情，再加上薛嬷嬷，这丫头倒也聪明。

荀卿染走上前，对着荀大老爷行了一礼，道：“老爷，您不要怪夫人，夫人心地善良，却不知道有人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时糊涂也是正常的。”

荀大爷爷看到荀卿染站出来为方氏出头，神色稍缓，方氏也是一脸笑意。

“你真是个体贴的人。”方氏说道。

荀卿笑道，“我说的话你也相信，这会有秋曳澜跟秋曳澜为证，夫人刚加了四五个丫鬟，生怕哥哥的府里人手不够，怎么转眼就把哥哥的丫鬟给卖了？再说了，木棉是我哥哥的贴身侍女，我老婆又那么爱我哥哥，我哥哥刚走，她就把我哥哥卖了，她怎么能不跟哥哥说一声呢？”

荀卿染顿了顿，等众人回过神来，这才继续道，“我也是刚刚来的，所以才会来找你。这个……”荀卿染一边说，一边凑到荀大老爷身边，“都怪周嬷嬷，这事是她瞒着夫人做的。就是那个跟绑匪狼狈为奸，想要把自己的主人卖掉的侍女。你只需要将这两个人带回官府，慢慢审问就行了，周嬷嬷仗着夫人心地善良，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夫人一个人做的，我，我害怕她，所以才没说出来，可如果我不说出来，夫人就会被冤枉，还请夫人为夫人主持公道。”

荀大老爷看了一眼荀卿染，“将他送到官府，是个好主意。让他们看看，我们荀家，并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

一听说要将他们送到官府，两个人都吓得瘫倒在地，求饶不已。

“我们可不是绑匪，周嬷嬷给了我们银子，说夫人不喜欢她，让我们来把她带回来。我们的确是欠了一些钱，但是没有周嬷嬷，我们也不会对您的下人下手。”

方氏不希望他们被送到官府，正要开口制止，这两个人还没动手，就把自己的底细说了出来。

周嬷嬷满头大汗，支支吾吾的看着方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道，“我，我是无辜的。”

荀大老爷回头对方氏道：“那你的意思呢？”

方氏看了周嬷嬷一眼，又转头道：“家主，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主人，夫人，这件事老奴的确是从外面听到的。有些奴仆丧尽天良，欺上瞒下，仗着主子的信任，为所欲为，为所欲为。先是变卖了主人的东西，又随意糟蹋了主人的下人。主子好心，说这个下人服侍了他一生，不忍心惩罚。最后，主人走了，只剩下一个小姑娘，小厮见她气色不错，就将她卖了。等老爷回来，奴婢就会说，小姐是自己走丢的。”薛嬷嬷插嘴道。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养了一个什么样的下人，奴才不是你的主人，是我的错！”荀大老爷气急败坏的说着，回头一看，却看到一个人从院子里探出头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荀大老爷正在外面训斥，旁边的丫鬟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不是周嬷嬷家的孩子吗？夫人让他陪着二爷进城参加科举，二爷已经离开很久了，他还在这里做什么？你还拿着二爷的银子做什么，二爷要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