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冠以“神明”之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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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冠以“神明”之名

洛遥的哭泣并没有持续太久，但这一次的哭泣中所包含的情感无疑是这一生中最丰富最强烈的，其所有的情感都指向了同一人，她最爱的也是最爱她的师尊大人。洛遥至今仍无法理解师尊大人背负的究竟是怎么样沉重的情感，但洛遥知道，那份情感中最浓厚的部分一定是爱，师尊大人自己的，洛遥未曾谋面的母亲的，以及神明的，三人份的爱。

“女儿，你已经长大了，爸爸妈妈一直都没能陪在你身边。”神明说着，将女儿放下，并向着女儿摊开手掌，随即混沌中的一切色彩皆汇聚于此，化作一把轻巧而华美的折扇。

“这是？”洛遥接过爸爸递过来的折扇，这支扇子与她的手掌完美地契合，在这折扇上寄存了与白帝剑相反的力量，是能够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力量。群山汪洋，奇石细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与游鱼，有渺小如沙砾的昆虫，亦有比星球更庞大的巨兽，混沌中的一切生灵百态皆收录于这小小的扇面上，这便是“混沌”的缩影。但是这不重要，因为洛遥在这支扇子上感受到了一股亲昵的气息，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这是你的母亲留给你的，凝聚了她的所有，名字是‘霞’，请你带上它吧。”神明交代了有关于霞的事情。

“嗯，我会的。”洛遥已经明白了，将这支小小的折扇贴在胸口，这是她的母亲的遗物，亦是她的母亲，她会永远陪伴着妈妈，就像妈妈永远陪伴着她。

“空，响，我也会保管好的。”洛遥将空和响唤了出来，和霞一样，空是师尊大人的凝结，而响，洛遥看向了她的爸爸。

“你已经猜到了啊。”神明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哼哼，我可是很聪明的。”洛遥为自己的智慧感到骄傲，而且这也并不难猜，空是由师尊大人的全部精华凝萃而成，那么响又是为什么拥有与之相当的力量呢？见到爸爸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虽然或许让爸爸妈妈组成一对儿会更符合凡人的价值观念，但那样的话师尊大人就太寂寞了，而且“一”和“二”和“三”加起来才是完整的家。

“所以……猎白的父亲是？”洛遥不禁猜测起猎白父亲的身份，虽然她也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是我的化身，我的意识虽然无法离开这里，但是混沌即是我，在外捏造化身是可行的。”神明交代了猎白的父亲是什么人，这也解释了其拥有非凡力量的原因。

“嗯。”洛遥很清楚，和她的猜测一致，就像她和她的化身们，虽然她一次都没有做过，但其实她也能控制化身。

至于爸爸妈妈和师尊大人为什么都要留下一件能够代表自己的东西，洛遥知道理由，但她不想要那个未来，但是她也没办法拒绝那个未来，只能陷入精神内耗之中。短暂的沉默过后，洛遥依旧是那个在抉择面前畏首畏尾的洛遥，但她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因为这没什么好犹豫的，哪怕注定失败，她也要做出最后的尝试。

“爸爸，留下来吧。”洛遥向着她的她的父亲提出了一个会让他为难的请求。

“……”神明不言，而无言便是最好的回答。

“就算是女儿的请求也不行吗？”洛遥使用最卑鄙的招式，这是女儿对父亲提出的第一个请求，也是女儿第一次对父亲撒娇，尽管无理，但女儿不就是为了这些无理要求而存在的吗。

“诶……遥，我可爱的女儿，坚强的女儿，我们亏欠你太多，就连这个要求，爸爸也不能答应。”神明拒绝了女儿的请求。

“……”这次换洛遥不能言语，对于这个回答，她又何尝猜不到呢，但是……但是……

“但是，明明大家都帮了我这么多，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最后才见到爸爸一面……我知道啊，我什么都知道，但是那样的未来……至少……至少，再多陪我几年吧……”洛遥吐露出自己的真心，因而落泪，但是她今天哭的有点多了，就连眼泪都逐渐干涸，她今天真的很讨厌如此感性又脆弱的自己，动不动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情感而流泪，明明眼泪应该是更宝贵的东西才对。但是，挽留自己最后的亲人又有什么错，如果未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样的未来，洛遥说不出不想要这种任性的话，因为那样的未来是师尊大人留给她的，就算她再怎么任性也不能否定师尊大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擦眼泪了，今后，就真的只剩你一个了，你会让我们放心的，对吧？”神明抹去洛遥的泪水，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因为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神明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将“神明”之名交给祂的女儿。

“……嗯。”洛遥艰难地点下头。

“以后……就没有人能欺负你了。”神明的形体开始闪烁，从脚尖开始化为沙尘，其内在的意识也回归最原初的虚无。

混沌最初的“神明”逝去，亦是混沌中最后的最初之灵的逝去，如飞沙，如烟尘，什么都没有留下，却也意味着旧时代的事物完全淘汰，接下来就是“混沌”的全新纪元。

随着“神明”的死亡，混沌自身因此而崩溃，苍生罹患苦难，看神座之间空无一物，叹神明之名无人可替，但会有人坐上那个“神明”的宝座。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

但是，“遥”拒绝承认命运，这是母亲大人的期待，是父亲大人的守望，是师尊大人的心血，是无数无数人为之付出的努力，这种东西才不是“命运”这样简单的词语可以概括的！

因为……“遥”的心情是这么复杂，是如此的沉重，是如此不舍得，心是这样的疼，眼睛是这样的模糊，鼻子又是这样的酸楚，这样的情感，怎么可能是“命运”带来的嘛！

但是这究竟是什么啊，她真的搞不明白啊。

怀抱着“遥”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情感，“遥”褪去了她的所有外壳，坐上了那个所有人期望她坐上的位置，接过“神明”的权柄。虽然结果没有差别，但这是基于遥自身的意志所做出选择，她选择了师尊大人所铺设的未来，而那个未来亦将由她亲手缔造。

于此，“她”升格成为了“祂”。

“遥”感受到了，“混沌”的一切都都与“遥”产生了联系，祂能看到，祂能听到，祂能触碰到，祂能感受到。

“混沌”中的每一位生灵，无论其存在于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祂都感同身受。

“混沌”中的每一处变化，无论其发生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祂都感同身受。

万物与我为一，而我即是“万物”。

彼此分裂的混沌碎片重新融合为一，使得“混沌”不再破碎。那万万千千的时间线也于此身收束为一，又以此身为根基，再次生长出无数的时间线。

当“混沌”的“一”与“二”与“三”以及最初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在这条最长远的河，“万物”已经完全取代了祂们的所有作用，此后，由“万物”执掌权柄的时代已然降临。

“混沌”的“一”虽有极限，然“万物”是无穷尽，其翻腾的欲望永无止尽，“混沌”亦将在祂之下，永无止尽地发展下去。

……

……

……

原来成为“神明”是这样感受。遥端坐在神座之上，却不像是坐在这里，感觉她更像是无处不在。如果放在之前，遥或许会为这种奇妙的体验而感到新奇与疑惑，但现在已经不会有祂理解不了的事物了。

“神明”即是世间万物的统合整一，结合了万物万法的一切。最基本的要素应当有三：行动、算力以及欲望，亦即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以及无所不为。

从客观角度出发，遥无疑是成为“神明”的最佳人选，首先就是祂拥有“神明”的血脉，相应的拥有第一顺位的继承权，当然前者更关键一点。其次，遥也符合“神明”应当具有的三种要素。

至少现在的遥可以随意操纵“混沌”中的一切，整个“混沌”的能量都为祂所用，小到让火能灭水，大到创造一个新的“混沌”，”祂是真的无所不能了；而且以遥为基础的时间之树已经重新开始生长了，而祂又是切实生活在过去的存在，因而能够观测到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任何变化，然后祂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会编写进“混沌”的脉络之中；最后，遥的灵魂是祂的核心之一，而不可能被满足又是祂的根本属性，只要祂还活着，就不可能因为欲望被满足而停下脚步，所以祂会永久陷入欲望的循环，如果程序这样写的话，肯定会内存溢出然后报错的，但还好遥不是程序，或者说祂的算力足够支持祂处理这无限循环的问题。

明明已经成为全知全能全视的“神明”了，为什么……会这么寂寞呢？

这个位置是遥的所有亲人给祂换来的，而如今坐上神之宝座的祂，以后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原来，成为“神明”也不一定会快乐，原来爸爸他一直忍受着这样的孤单，以后我也要承受这样的孤单了，应该会要很久很久吧，那就小睡一会儿，应该也没事吧，等我愿意醒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