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十一次重新来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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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跑去喝酒！女儿昨天发高烧你也不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了，你却还在外面赌！你有什么用？！”</P>
“你敢骂老子？！”</P>
顿时响起一阵打砸声，争吵不绝于耳。</P>
少年蜷缩在门后，脑袋剧痛。</P>
婴儿啼哭声撕心裂肺。</P>
【住手……住手啊！】</P>
【别再吵了，求求你们……】</P>
【头好痛，感觉脑袋要裂开了……】</P>
嘭地一声，少年撞开房门，朝着惊愕的男人声泪俱下嘶吼道:</P>
“不准你……欺负！”</P>
然而一切事物静止，眼前赫然站立着另外一位少年。</P>
“焦？”</P>
被唤作焦的少年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安静，随即轻言道:</P>
“睡吧……”</P>
眩晕感袭来，少年再度沉睡过去。</P>
………………</P>
启动自适应系统，移除毁坏模块，缩小系统框架并进行源计划植入，区域链动调和校准输出频率，执行广域歼灭模式！</P>
“名单上虽没有你们，但不代表你们可以一直挑衅我！”</P>
镜像屠夫的战力再度提升，俨然不打算再顾及其余人的生死，势要回收派生样本。</P>
此时此刻，超限特遣员荻花依偎在失控的韩月阴怀中，气息微弱。</P>
“不准你……欺负……她…………”</P>
韩月阴将荻花放下，作势就要冲杀向镜面屠夫，然而一只手挡住了他。</P>
“焦？”</P>
格杀抑制住爆涌的怒火，沉声说道:</P>
“谁是焦啊，你管好你自己，早点清醒过来比什么都要好，”格杀转头看向气势逼人的镜面屠夫，低吟道:</P>
“在此之前，我来守护你！”</P>
格杀轻捶了韩月阴胸口一下，利刃的尖刺顿时让他冷嘶连连。</P>
迈步走向镜面屠夫，格杀十分狂妄地活动着脑袋，随后把手伸进嘴里掰掉一颗牙齿冷笑道:</P>
“我和你这杂碎还有账没算完呢！”</P>
沾着格杀血液的虎牙散发出一阵危险的气息，眨眼间变作一对坚硬无比的獠牙镶嵌在格杀小臂。</P>
“我要把你撕成碎片！”</P>
镜面屠夫不屑一顾威胁道:</P>
“待宰的羔羊就不要说笑了！”</P>
顷刻间两人缠斗在一起，死战不休！</P>
桃夭担忧地看着再度失神的韩月阴，一旁的星空人影正治愈着荻花的伤势。</P>
稍作歇息后，荻花恢复了些许状态，不由得出声问道:</P>
“你和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P>
右眼绽放着的血色肉蔓之花是如此张扬美丽，然而桃夭一脸苦不堪言，显然是并不打算告知什么。</P>
星空人影突然张开臂膀抱住桃夭，错愕之余的桃夭微微一笑，扒开了她的手臂冷声拒绝道:</P>
“别碰我，我很脏的。”</P>
星空人影肉眼可见地失落，桃夭默不作声地守在韩月阴身旁，再没看过星空人影一眼，这令荻花看得满脸不明所以。</P>
………………</P>
第七次重新来过。</P>
镜面上的裂痕足足有七道。</P>
命运的筋络连着脉搏复活，垂死的心脏再一次跳动。</P>
屡次受挫，屡次受伤，屡次亲身上演的悲剧使得少年备受煎熬。</P>
少年踩在桌子上，对准床板的尖角跳了下去。</P>
第九次重新来过。</P>
镜面上的裂痕来到了九道。</P>
狭小黑暗的房间内空无一人。</P>
少年独坐在房顶上，望着高挂在天空的黯淡的月发呆。</P>
他还是没能逃脱过去的纠缠，在无止休的梦魇中死去活来。</P>
寒风萧萧，街道上空空荡荡，笼罩在少年心头的黑暗无边无际。</P>
少年跳下屋檐，摔了个结结实实，举步维艰地走上不存在的街道。</P>
“喂。”</P>
焦在他身后喊道。</P>
“决定要走了就不要回头。”</P>
少年一言不发，只是脚步渐渐急促，直到在街道上奔跑，像一只坠落的无翼鸟不敢停下不能停下，停下就意味着重新来过，意味着他将重返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既向往又恐惧的家。</P>
周遭的景象不断变化，少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强忍着恶心与头颅快要裂开的剧痛奔向未知之处。</P>
跨过一道铁轨，翻越高高的围栏，在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海滩，没有月光洒下的海面，如同被切开的黑曜石一般显露出纯粹又寂寞的黑色，一抹安详的沉寂的黑色，海滩上乌泱泱挤满了飘忽不定的黑影，人头攒动像是在奔赴一场聚会。</P>
少年拨开人群艰难前进，在无尽的人潮汹涌里无力地随波逐流，却还保留着一丝意志妄图杀出重围。</P>
每当他经过一个人，仿佛就有一只无形的潮湿的手拖拽着他，粘连在他身上，想要将他溺死在人海里。</P>
脚下的地面逐渐开始变得虚浮，海水漫过头顶，少年没有死去，少年凭靠信念在尸骨的烂泥里前进。</P>
直到白昼的光亮出现，照耀出死海里飘荡着的无数尸体，原本嘈杂喧涌的海面此刻噤若寒蝉，静静等待着什么。</P>
眼前的光明少年触手可得，他似乎已经能听到那位牵挂着他的少女的呼喊。</P>
然而一声啼哭闯入了少年的脑海，少年他下意识一愣，呆如木鸡……</P>
一只清澈的瞳孔出现在少年眼前。</P>
这一瞬间，少年精神近乎崩溃。</P>
或许是见到了少年，又或许是注意到出现在少年脸上的震悚的表情，瞳孔的主人顿时破涕为笑，发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声，听得少年不寒而栗。</P>
【妹妹？？？】</P>
此处正是原初饥饿胃袋的入口！</P>
眼前的光芒霎时间扭曲，原初饥饿降临在少年身边！</P>
“哼哼哼，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清不楚地继续过活真的好吗？”</P>
“难道你就不好奇过去的你做出了怎样的抉择吗？”</P>
“你可以不明白，但总不能一直不明不白吧？”</P>
原初饥饿的话语像是有什么魔力，轻松击穿了少年继续前行的意志，或者说触碰到了少年心中最令他动摇的部分。</P>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割裂感萦绕在少年心头。</P>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的……】</P>
【是如今一切好转的现在吗？】</P>
【他一直逃避的过去就在眼前，他却不敢去面对，那样还谈何未来呢？】</P>
【自己的存在又到底是什么？】</P>
少年陷入了深深的自疑，最后缓缓放下了伸向光明的手。</P>
原初恐惧注视着这一切，流露出的笑容阴森可怖。</P>
少年退后一步转身回头，毅然决然选择回到以前。</P>
“白痴！”</P>
焦狠狠骂道，却是一脸平静和坦然，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P>
【我不打算放过自己，我要逼他交出一个答案。】</P>
这就是少年内心所想。</P>
第十次重新来过。</P>
镜面上出现了第十道裂痕。</P>
少年第十次从痛苦中醒来，他熟练地准备好一切，静静等待啼哭声响起。</P>
“呜啊……呜呜呜呜…………”</P>
听闻这一道哭声，少年急匆匆走出房门趴在摇篮前，笨拙地用手上破旧的布偶娃娃逗笑妹妹，担心自己憔悴的样子会吓到妹妹还涂了些护肤霜在脸上，嘴角僵硬扬起微笑的弧度，眼神极力温柔体贴，这是少年能做到做好的笑容了。</P>
小婴儿果然不哭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少年，然后灿烂地笑了出来。</P>
好像她知道眼前的少年是哥哥一样，知道她可以依靠这个坚强的哥哥。</P>
少年恍惚了一下，滚烫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他都没有意识到，他继续舞着手中的布偶娃娃，扮着鬼脸逗着妹妹开心，他切身感受到了那份来自亲情的喜悦。</P>
“你在干什么？”</P>
男人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P>
少年手足无措，只是比划着动作表达他在照顾不安的妹妹。</P>
然而只见男人抽起晾衣杆快步冲向惊慌的少年，揪住他的耳朵，不由分说打在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上。</P>
“是你吵醒了妹妹对吧？”</P>
“我没有！我是出来照看妹妹！”</P>
“你说谎！”</P>
“我没……啊！！！好痛！”</P>
少年越是否认，男人的抽打便越是狠心无情。</P>
惨叫声连连不断，婴儿也哭出声来。</P>
“不要再打了，别打了……好痛啊！”</P>
“安静点，妹妹在哭你没有听到吗？”</P>
少年心灰意冷地趴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狗听话地捂住了嘴，默默等待漫长的棍棒教育结束。</P>
在最后，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浑身上下痛得难以呼吸，倘若那头痛再来一次，恐怕他就真的坚持不住了。</P>
也就在这时，脑袋隐隐作痛。</P>
少年抚摸着白墙，一头撞了上去。</P>
第十一次重新来过。</P>
一如往常，镜面上又多了一道裂痕。</P>
少年娴熟地涂抹着膏药盖去伤疤，换了一件已经洗得掉色的短袖穿在身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产生了一丝羡慕。</P>
羡慕镜子里的他不需要经历任何事。</P>
少年拉开窗帘让月光钻进来，那月亮不知何时染上了点点红色，泛出有些奇异的腥红光晕，是不是因为他的血造成的呢？</P>
钟表反方向走动着，像一个罗盘。</P>
少年有些口渴，他悄悄走出房门先是打量了一眼放在客厅的摇篮，然后取出水杯接水喝下，第二杯水还没接好，妹妹便开始哭了起来。</P>
端着水杯坐在地毯上，少年打量着这个不久前出现在家里的小家伙，也就是那一天他有了妹妹，他成了哥哥。</P>
小家伙不安地哭着，还一边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少年，伸出肉肉的小手想要一个大大的环抱。</P>
少年这时还不懂拥抱的力量，他慢慢俯下身子，轻轻亲了妹妹一下，然后在剧烈的头痛到来前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