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夏日旬的初阳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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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P>

寒意逼人的教学楼内，郝萧拔步疯跑着，即便他摔倒了好几次爬起来速度也依然不减，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P>

光异化者特殊处理收容室！</P>

然而到达这里后，郝萧却是一呆。</P>

收容室房门向外敞开，一件水蓝色披肩掉在地上，房内空无一人……</P>

郝萧表情焦急，扭头跑下楼去继续寻找男孩的身影。</P>

此情此景，和当初找寻小关雨欣的那个冬日何其相似。</P>

钟声，延绵不绝地传递到诺阿卡亚学院的每一个角落，一声，两声，时间的钟表悄然间已经走到了三点，那座巨大的冰窟消融了大半，滴落下如泪一般的水珠，像是悲伤哭泣的人。</P>

学院的小河里，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男人载着小船，悠哉悠哉地漂流着。</P>

“喂！老登！有没有看见一个没有头发的男孩经过这里？”</P>

郝萧颇有些无礼地朝男人叫喊道，中年男人眼神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划着小船慢悠悠靠岸，撑伞，打窝，拿出鱼竿竟兀自垂钓起来。</P>

郝萧两步跳下岸边，也不管这冬日的河水如何地冰冷，扑进漫过胸膛的河水，淌过小河就来到男人边上，说道:</P>

“告诉我，他在哪里？”</P>

“他已经走了。”</P>

听罢，郝萧便欲离去，脚步却是一直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男人此时笑呵呵地说道:</P>

“孩子们的事就交给孩子们吧，你不适合出现在那里。”</P>

“等待才会有收获。”</P>

男人看了看浮标，望向郝萧:</P>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上心啊，什么时候知道要担负起指引者的责任了？”</P>

自知不可能离开的郝萧两腿一盘，就地而坐，习惯性拿出香烟却发现烟已经完全湿透了，他把打火机握在手里，心绪惆怅。</P>

“只是不想他们错过彼此的人生。”</P>

嗞嗞——！</P>

火苗窜起，中年男人点燃嘴里的烟抽了一口将烟塞进了郝萧嘴里，顺带着把火柴和自己的烟递给了郝萧，说道:</P>

“那就更要让他们自己书写属于他们的人生，一味撮合和强求皆是无用功，抓不住的东西终有一日会失去。”</P>

“就看他们如何接受了。”</P>

郝萧吐出烟圈，啐了一口，也不知是不是嫌弃男人，破口大骂道:</P>

“你这家伙分明就是懒得管吧！真想捶你一顿！”</P>

“哈哈哈！”</P>

冷风萧萧，似乎有意催促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赶着他们去往远处飘满绚丽华彩天空下的典礼现场，彼时，热闹欢腾的氛围已经甚嚣尘上。</P>

冰块破裂，小关雨欣目光萧索地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教室，心中难受起来。</P>

“又搞砸了……又是这样子……又让大家离我而去了……”</P>

手指轻微颤抖着拂过纯白礼服上破开的口子，小关雨欣无比痛心，思绪万千繁杂而冗乱，她再也忍不住泪水。</P>

空荡的教学楼内响起女孩的哭噎声。</P>

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无所依靠了。</P>

捡起一片破碎的镜子，小关雨欣看着自己的样子，苍白的唇色，哭花的妆容，红肿的眼眶，以及……短如寸的头发。</P>

是的啊……原来自己这么丑陋啊……</P>

小关雨欣默默脱下纯白色的礼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她心中，她已经不配穿上这件衣服了。</P>

辜负期待也好，停滞不前也罢，她就是一个一直原地踏步的脆弱女孩，谁来帮扶都没用，安于一隅的想法在此刻显得是那么地美好，却遥不可及……</P>

她再也不想经历这些事了，她只想当个懦弱的逃避者苟活下去。</P>

只是啜泣仍无法停止。</P>

只是内心的空虚还在生长。</P>

只是那份期待没能得以善终。</P>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P>

啪嗒！！！</P>

突如其来的异响将小关雨欣从悲伤中拉回现实，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好像看见一个浑身被水浸透的少年出现在教室门口。</P>

“……”</P>

一瞬间，小关歆雪便占据了身体，没有给小关雨欣反抗的机会，冷声朝男孩呵斥道:</P>

“给我离她远点！”</P>

在她心中，眼前这个男孩就是一切悲伤的始作俑者，是导致小关雨欣伤心的混蛋。</P>

男孩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拿着一个湿透的蓝色贝雷帽。</P>

“我不是来找你的……”</P>

“到现在了你才出现还有什么用！”</P>

“我觉得她需要我。”</P>

小关歆雪一怔，本想继续任性下去的她看见了男孩手里的眼镜，随即说道:</P>

“可是你连她的样子都记不住。”</P>

“我觉得心里知道那个是她就够了。”</P>

于是小关歆雪也就背过身去，沉睡之前喃喃道:</P>

“你可别再逃了……”</P>

于是小关雨欣又一次苏醒过来，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是他，真的是他。</P>

无语凝噎，小关雨欣只觉得内心一阵五味杂陈，她擦了擦哭花了的脸，却怎么也收拾不好自己的面容眼里满是泪花地看着春芽笑道:</P>

“怎么现在才来？”</P>

春芽摸了摸平滑的头，不好意思地说道:</P>

“勇者都是压轴出场的嘛。”</P>

教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春芽不想惹哭她却还是忍不住问道:</P>

“你还好吗？”</P>

“一点都不好……”</P>

小关雨欣用颤抖的哭腔说道，再也按耐不住寂寞小跑过来紧紧拥住春芽。</P>

春芽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上，他本想将小关雨欣推开，因为他满身是水，怕不小心冷着了她，但转念一想他便笑了。</P>

引动冰雪的女孩怎么会怕冷呢？</P>

也怪他一直逃避，才让女孩一个人孤单落泪。</P>

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曾在冬日里冻晕过去，差点死在雪地里……</P>

小关雨欣把手搭在春芽湿漉漉的身上，催动冰雪凝结水滴，轻柔的雪花没有带走春芽身体里一丝温度，就好像微风吹拂而过，一块块碎冰便随之落下。</P>

春芽模样一阵好奇，旋即他举起了手中湿透的蓝色贝雷帽:</P>

“这个，可要好好拿好哦。”</P>

小关雨欣久久盯着这顶陪伴了自己许久的帽子，它为自己掩盖了诸多不堪，但也带来了许多的痛苦。</P>

她没有伸手去接。</P>

“不要了，我不要了……”</P>

“诶？”</P>

“你为我做的衣服我也没保护好，我为你做的衣服最后也弄坏掉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P>

“……那我呢，也不要了吗？”</P>

春芽没来的一句意义不明的话让小关雨欣顿时一惊，方才还低迷的情绪瞬时间化为害羞不已的心猿意马。</P>

这还没完，春芽抓住小关雨欣的手腕将她拉起，没等她有所反应，丢下手中的眼镜还有她手中的蓝色贝雷帽，紧紧握住她的手奔跑起来，跑出教学楼，跑到操场，跑到升旗台，跑到钟楼和图书馆，跨过小河流淌的石桥，在密林间穿梭寻宝，见证树叶由青绿变为橙黄间的季节的流动，在风里感受冬日的微凉，满心愉悦与快活自在。</P>

“别担心，有我在呢！”</P>

春芽抚慰着小关雨欣慌乱的心情。</P>

“和我一起看看这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世界……除了我！”</P>

但他不知道，让小关雨欣慌乱的人正是此刻阳光灿烂的他。</P>

“现在没人会嘲笑你的，他们要笑就笑我吧，因为我也是没有头发的人啊！”</P>

为了女孩不再因为自己的特别而对世界感到惶恐不安，那天之后春芽便也剪去了他的头发，锃光瓦亮地，像个小和尚。</P>

“哈哈哈哈哈！”</P>

爽朗的笑容，洒脱的举止，不留余力地表现出春芽他那独属于魔王的桀骜和勇者的风采，小关雨欣已然沦陷。</P>

空气里飘散着花朵的清新香气，一颗体干劲拔的腊梅树迎风招展，开得灿烂，开得美艳，不禁让人以为是何时落下的白雪依偎在了枝头。</P>

饱满的花蕊和粗壮的枝丫，在冷冬中更显得孤寒高雅。</P>

梅花飘香的不远处，河畔的一处枯黄草地上，春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仍是畅怀大笑，喜不自胜。</P>

被囚禁于牢笼中的他，同样没有像今天这么自在地，没有约束地在诺阿卡亚学院里自由奔跑过。</P>

小关雨欣脸庞羞红，小心脏一直怦怦跳个不停，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奇怪，这一路上的风景和颠簸她已记不清，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春芽半分。</P>

没错，是他……是你，是因为你自己才会这么开心，能与你相遇真是太好了。</P>

小关雨欣痴痴地笑了，早前受过的苦难似乎没那么重要了，她现在只想待在春芽的身边，看着他笑，期待他带着自己放纵，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很好了。</P>

那些委屈，那些忍耐，那些莫名找上来的苦楚，如果能换取这样相处的时光那么她愿意承受。</P>

白天黑夜都只想着一个人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她现在好像可以享受名为“幸福”的美好东西了。阔别许久的，曾一度以为遥不可及了。</P>

想到这，感性的小关雨欣又想哭。</P>

但有什么好哭的呢？</P>

她现在非常地幸福啊！</P>

面对春芽，小关雨欣想要倾诉所有有关她自己的感受。</P>

“大家总是很温柔，总是会对我说做不到的事就可以不用去试着努力。”</P>

“我很感激大家，但其实我更想自己努力啊……我不想成为那个坐享其成的人啊，一个只能包裹在大家的保护中女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啊……”</P>

“大家对我的喜爱终有一天会被磨损消耗完的，到时候我就只是个麻烦罢了……靠着春芽你对他们的请求而包容我继续活下去什么的，那样太讨厌了……太难过了……”</P>

“我也害怕某一天又会像今天一样伤害到了大家，让大家痛心……可发生的一切好像已经无法挽回了的说……”</P>

“春芽……我是不是很麻烦？……是不是很脆弱？是不是已经让你感受到厌烦了呢？”</P>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春芽说，可开了口就变成了撒娇和深深的自卑。</P>

可是也能理解吧，谁叫她就是这么一个担惊受怕惯了的女孩子呢？</P>

谁叫春芽也一直逃避呢。</P>

“春芽是什么鬼……我才不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P>

春芽把手搭在小关雨欣头上，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笑着对她说道:</P>

“厌烦？一点也不觉得哦，怎么可能会对你厌烦呢。从始至终，从没有过！”</P>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对你我是感到有些奇怪啦，明明那么可爱又受欢迎，却总是束手束脚地，连自我介绍都会闹笑话。”</P>

小关雨欣听到这一下子红了脸。</P>

春芽可看不见这动人的表情，只是继续说道:</P>

“后来我明白了，你和我都是特别的。也就萌生出想要保护你的念头……可惜我搞砸了就是了……”</P>

“至于麻烦脆弱什么的……你看看我，是不是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其实啊……我经常会闹别扭来着，不然也不会需要莫笛要用童话故事的程度来安慰我。”</P>

“我还是知道自己是有多么麻烦的，但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很脆弱的对吧？只是因为有身边人对我们的爱所以才坚强。”</P>

爱？</P>

小关雨欣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P>

爸爸妈妈的爱……</P>

舅舅的爱……</P>

小杜琳绮的爱……</P>

郝萧老师和莫笛老师的爱……</P>

小徐芳柔，小林淑妍和大家的爱……</P>

那么春芽……你也是同样的爱我么？</P>

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不要太简单，以至于小关雨欣自己都一下子明白了，脸庞霎时间挂上两朵绯红的霞云。</P>

“在我眼里坚强其实是一个贬义词，它叫人不得不面对残忍的事实，真是无情。”</P>

“但也正是这样，不坚强的话我们就无法迎接新事物的到来，也没法与旧事物告别。”</P>

“宽慰自己才能宽慰他人，拯救自己其实就是拯救每一个时时挂念自己的身边人。”</P>

小关雨欣听的一愣，嘴里冒出一句话:</P>

“原来春芽你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啊。”</P>

春芽表情悖悖地说道:</P>

“被林淑妍逼着看了很多书嘛……就多多少少懂了一些哄骗人的话。”</P>

“哄骗人……？”小关雨欣嘴巴一嘟有些不高兴，气呼呼道:</P>

“我是很好哄的女孩子吗？”</P>

春芽凑近脸庞，轻轻捏了捏小关雨欣哭花的脸蛋，笑道:</P>

“不是吗？哈哈哈。”</P>

小关雨欣羞涩脸红败下阵来，简直毫无抵抗力。</P>

“一个人无法做到的事就大家一起来做，大家相互扶持就好了。”</P>

“寒冷的冰块谁都不想冒着被冻伤手的风险去触碰，都会想着只要不管它，它就自己会融化开来。但如果冰块里的人是如此诚挚地想要拥抱大家的话，是大家所珍视的宝物的话……”</P>

“那么不管多少次，不管要多少时间，只要大家觉得值得，就不会觉得冰寒麻烦，就会小心细致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她直到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她心里。”</P>

说到这里，春芽一个突然袭击紧紧抱住小关雨欣，温声说道:</P>

“我想要你记住拥抱我时的温度，我拥抱你时的力度，就连心与心之间贴近的距离也想你牢牢地记得，这样再次相拥时你就能记起我来了。”</P>

小关雨欣也抱住春芽，满心欢喜。</P>

飒飒的寒风从两人身边经过，却像是刻意避开般，让他们只感受到彼此的温度，抱团取暖的二人，世界带给他们的特别在这一刻融解化作平凡，心连心，静静依存着对方而活。</P>

小关雨欣开口说道:</P>

“可以叫我的名字吗？”</P>

“怎么突然说这个？”</P>

“我还从没听过你叫我的名字，我想知道你会怎么叫我？”</P>

“怎么叫你？那当然是……！你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对……”</P>

春芽心中一直有个蕴结，他看不清女孩的脸，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敢直视除了家人外异性的眼睛，那样他会变得很痛苦。</P>

“笨蛋，傻瓜，爱哭鬼，麻烦女孩，萌萌的雪女！”</P>

“你喜欢我怎么叫你呢？哈哈哈。”</P>

小关雨欣鼻子一皱，怨气道:</P>

“真是的……”</P>

“不过，”小关雨欣笑道:</P>

“可能正是因为你不会顺着我的想法而迁就我，又总能包容我的小性子，带我见识我不曾见过的世界，所以在你身边我才会感到如此安心。”</P>

“谢谢你，春芽，谢谢。感谢你给了我努力的勇气！”</P>

春芽脸微微一红，但已经是避无可避。</P>

小关雨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顾盼生辉间柔情似水，似是有意却无意，缠绵着，撩拨着，瞳孔里倒映着男孩的模样，满目欣喜皆是他。</P>

小关雨欣满怀希冀地注视着春芽说道:</P>

“春芽，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P>

春芽好不容易从小关雨欣那摄魂夺魄的眼神中逃脱出来，却还是不敢看她的眼睛。</P>

“有关我的事吗……很无聊的……”</P>

“不过你想听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说啦。”</P>

“别笑话我哦……”</P>

梅花树下说话的声音不曾断绝，只是换了个人来诉说。</P>

不多时，远处的天空又一次放飞绚丽的华彩，五颜六色的热气球徐徐上升，搭载着青春的校车缓缓入场。</P>

春芽已经想不出还能说什么，身旁的小关雨欣却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就好像她一直在听的不是春芽的故事，而是春芽的声音还有他的气息。</P>

春芽内心一阵慌乱，急不可耐地嚷嚷道:</P>

“好啦，今天就说到这里吧。”</P>

“以后有机会我在和你聊这些。”</P>

“而且现在要努力的事情还有很多哦，比如说……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回到咱班同学的身边了。”</P>

小关雨欣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即表现得略显局促地起身。</P>

见她略显慌张的窘态，春芽起身拾起脚边一束掉落的梅花枝，捡了些形状优美还带些惨绿的枯叶，几番捣鼓，拧作一个花环戴在了小关雨欣头上。</P>

梅花配雪女，再合适不过。</P>

春芽比了个大拇指不禁称赞，小关雨欣将花环扶正还以一个羞涩的笑容。</P>

“回教室吧！”</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