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的开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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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棠自幼在仁和医馆长大，是馆主收养的孤女。她的脖颈后有三点朱砂痣，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馆主曾告诉她，这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印记。然而，她从未见过母亲，也从未听馆主提起过她的身世。

三个月前，长安城开始出现诡异的猝死案。死者皆是青壮年男子，死因不明，尸体心口皆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官府束手无策，只得将尸体暂存于仁和医馆的太平间。林小棠作为值夜医女，每晚都要巡查太平间，确保尸体无恙。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些尸体中正有银铃蛊的宿主。三百年前，苗疆蛊婆苏九黎为镇压蚩尤魔心，将蛊王封入自己血脉，并以银铃为引，每隔百年苏醒一次。而林小棠，正是苏九黎的后裔，脖颈后的朱砂痣正是蛊王苏醒的征兆。

坤城的梅雨季总是阴潮难耐，雨水顺着仁和医馆的青瓦檐滴落，在石阶上砸出细密的水花。太平间里，烛火摇曳，映得四壁斑驳的砖墙忽明忽暗。值夜医女林小棠缩在角落，手中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针尖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某种无形的召唤。

她的脖颈后有三点朱砂痣，那是自幼便有的胎记，每逢阴雨天便会隐隐作痛。但今夜，那痛感格外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她抬手揉了揉后颈，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不知何时，那三点朱砂痣竟泛起了诡异的金光。

窗外忽有银铃轻响，清脆的声音穿透雨幕，直击她的耳膜。林小棠浑身一颤，手中的银针“叮“地一声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弯腰去捡，却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她的双腿不受控地迈开，朝着太平间深处的停尸柜走去。

“不...不要...“她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指尖触到3号柜的瞬间，整排铁柜突然高频震颤，金属摩擦声刺得她耳膜生疼。柜门“砰“地弹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她几欲作呕。

冷藏袋里躺着一具男尸，面色青紫，胸口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林小棠的右手不受控地撕开冷藏袋，指尖触到尸体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她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叮——“

银铃碎裂声炸响耳膜。林小棠的瞳孔扩散，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看见腐尸心口爬出条碧眼蜈蚣，足有拇指粗细，通体泛着幽绿的荧光。蜈蚣顺着她的指尖钻入血管，皮肤下凸起一条蜿蜒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血肉中游走。

烛光摇曳间，她的嘴角不受控地咧到耳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眼底流转的鎏金色光芒，将她的面容映得如同鬼魅。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

“终于...等到了...“她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像是另一个人在借她的口说话。

太平间的烛火突然熄灭，黑暗中只剩下她眼底的鎏金色光芒。她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在冰冷的石板上，指尖还残留着腐尸的寒意。窗外，雨声渐歇，银铃声却依旧在回荡，仿佛在召唤着什么。

坤城的后巷浸在梅雨里，青石板缝间滋生的苔藓泛着铁锈般的暗红。井然蹲在湿滑的地面上，匕首尖挑开流浪汉褴褛的衣襟。尸体胸口的皮肤下，蚯蚓状的纹路正诡异地蠕动，仿佛皮下埋着千百条活虫。

“喀嚓——“

匕首突然被纹路缠住，刀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井然瞳孔骤缩——半年前在苗疆密林，他亲眼见过这种蛊痕吞掉整支马帮。那夜篝火旁，垂死的蛊师攥着他的手说：“见纹如见铃...铃响...人亡...“

腰间玉佩突然剧烈震动，天机阁的玄铁密令腾起血色红光。他扯开浸透雨水的衣襟，玉佩表面浮出鎏金小篆：“戌时三刻，西市仁和医馆，第七具尸。“

雨丝突然凝滞在半空。井然猛抬头，见尸体脖颈青筋暴突，那张腐烂的脸竟扯出个笑容。他后撤半步，靴跟碾碎一块青苔，腐臭味里混进一丝腥甜——是苗疆血藤开花的气味！

“砰！“

尸体胸腔炸开，千百条血藤破体而出。井然旋身躲过藤蔓穿刺，后腰撞上巷墙时，瞥见藤蔓根部缠着枚银铃碎片。他反手掷出匕首钉穿血藤主脉，腐液喷溅处，藤蔓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大慈恩寺的铜钟撞破雨幕，傅尚独坐藏经阁，指尖悬在《苗疆蛊经》的残页上。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壁画间——画中空明师弟跪在镇魔井前，腕间七星钉渗出的金血正与此刻他手上的伤口重叠。

“嗡——“

佛珠突然颤动，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泛起涟漪般的金芒。傅尚垂眸，见经卷夹层滑出一幅泛黄的工笔小像——胡服女子执银铃而立，眉眼竟与仁和医馆的林小棠如出一辙。他腕间七星钉忽地刺痛，一滴金血坠在画中人眉心，晕开一道血色泪痕。

“施主跟了贫僧三条街。“

傅尚忽然开口，声如古井无波，惊落梁上积尘。藏经阁的烛火齐齐转向，照亮西南角的阴影。

银铃碎响由远及近。少女素色襦裙被雨浸透，腕间残铃随步伐轻颤，裂痕处缠着的赤蚕丝泛着幽蓝磷光。她停在傅尚七步之外，指尖拂过腰间鎏金匕首的波斯咒文：“大和尚的佛珠，在停尸柜三号格亮得像盏引魂灯呢。“

傅尚未抬眼，锡杖在地面划出半圆结界：“女施主身上的尸气，比太平间腐尸还重三分。“

“哦？“苏离轻笑，袖中滑出一枚冰晶，“那大师可嗅得出——这是三日前第七具尸首的心头霜？“冰晶里封着团蠕动的黑雾，赫然是被剥离的蛊虫残魄。

烛火忽明忽暗，映得苏离眉眼如笼寒烟。她缓步逼近，残铃随动作轻吟：“听闻三百年前，有位高僧为镇尸王，亲手将七星钉刺入师弟胸口...“冰晶在她掌心化开，黑雾凝成虚影——暴雨中的空明被钉在镇魔井边，腕间佛珠寸寸崩裂。

傅尚捻诀的手骤然收紧，腕间金血顺着七星纹路蜿蜒：“施主从何处窥得佛门旧事？“

“自然是有人托梦。“苏离的匕首忽地抵住自己心口，刃上咒文与七星钉共鸣，“比如这位被您亲手超度的空明大师...“

话音未落，她猛地撕开左襟，心口蛊纹竟与空明腕间佛珠裂痕一模一样！

傅尚倏然起身，锡杖九环齐鸣。藏经阁经幡无风自动，惊起檐角铜铃如泣。苏离却笑得愈发肆意：“大师可知，被至亲背叛的怨气，最易孕养蛊王？“她指尖戳向蛊纹中心，“三百年了，这枚钉子还在疼呢。“

“轰隆——“

惊雷劈开夜幕，雨丝凝成冰箭射入经阁。傅尚袈裟翻卷如云，金血绘就的梵文浮空成盾。冰箭撞上结界炸成齑粉，寒气却蚀得经卷字迹模糊。

“寅时二刻，蛊毒入心。“傅尚闭目结印，佛珠缠上苏离脚踝，“女施主若再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