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生疑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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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高力士看着杨璬并未家变的消息心生疑惑道：“殿下既然有心揭破此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公主呢？”

“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这位皇姐，聪明藏锋敌我分明，所谓证据如果给得太白，她反而会很快清醒过来，结果未必就能如我的意。”

“我想要的恰恰是等杨慎交出招，这个真相于他而言太重，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去阻止，咱们正好渔翁得利。

“另一个方面而言，谎言一旦开始，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尤其在感情当中，信任最终瓦解的那一刻，于他而言，比世界上任何的毒药，都要催命。”

“也对，就连现在的真相也是一点一滴拼凑而来，俗话说空口无凭，可叹当年咱们一心觉得先帝了得，却生生忽略了他，这样的真相若无人告知，长宁殿下大概一辈子都想不到吧。”

“他对皇姐的爱那样真，真到但凡有一点辜负都像是忘恩负义，换作这世间任何的女子，都不会怀疑这样的他。”

“那么太子殿下看来，这爱到底是真是假？”

“若全是假，韦氏覆灭这场戏就该结束，正因为真，才有机会彻底将这二人困死其中。”

“殿下这么一说，奴婢倒觉得更可怕了，用最深的情，下最狠的手。”

“这有什么奇怪，当初杨家选择长宁难道真是因为郎才女貌，原本就是杨家押宝东宫，既然做出了选择，杨慎交作为杨氏家主，就有义务确保先皇的胜利，为此哪怕付出他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以杨慎交的聪明，说服在场所有人应该不在话下，但事成他竟能活命，这一点连我都十分好奇。”

“殿下难道不相信，是看在长宁公主的份儿上？”

“那么你想想女儿在先皇心目中的地位怎么能超越嫡亲的儿子呢？更何况杨慎交区区一个女婿。”

“所以就算看在公主面上不至于大张旗鼓去办，怎么样也该是和当年的五王一个下场才更合理。”

“结果他甚至没有遭到任何排挤。”

“奴婢想来，如果这其中有什么内情值得先帝对他网开一面，那么他是不是也有办法在公主面前逃过一劫呢？”

“去查，我们必须要明确知道，这个内情到底是什么。”

“是。”

另一头巴州的密报也快要抵达京城，那张纸弯弯绕了十七八重，重心也不过短短五个字，正因这即将送入东宫的五个字，掀起姑侄间一场不死不休的腥风血雨。

这五个字写作：那罗迩婆娑

也就是杨璬咬紧牙关不能告诉李时的所谓绝密，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怕不得好死，因为他早已身处炼狱，而现在他要拉李隆基也下这个地狱来看看。

人在明知什么都完了以后，反而会放开所有，因此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杨璬和李时反而过得异常幸福。

只是李时偶尔也会好奇，琢磨着他到底给李隆基送去了一个怎样的消息，才会让他如此偃旗息鼓。

而李隆基也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五个字查了个底朝天。

那罗迩婆娑，在太宗年间，是个来自爪哇国的有道高僧，也是太宗晚年委以重任的长生大师。

太极宫外盛极一时的冲天炉当年是怎么化为灰烬的，至今没人能说得清楚，更让李隆基疑惑的是，杨璬突然向他提起这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查到第五天事情终于有了些不同寻常的眉目，高力士回报，关于那罗迩婆娑最后的消息，被宫中收为绝密，除了天子无人能阅，更有一条，圣后临终也曾下令，对秘库相关此人的文书进行清理，事后参与者悉数陪葬。

“如果说太宗，圣后都这么在意此人，那么这个人所能涉及的秘事唯有一件，那便是长生。”

“殿下恕奴婢斗胆，若这世上真有长生，那太宗也好，圣后也罢，为什么最后都去了呢？”

“咱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当年那罗迩婆娑以佛国秘法制的长生药一开始是非常有效的，是以也曾得太宗空前礼遇，怎么到最后，却成了加速太宗死亡的罪魁祸首，这种异变到底因为什么，真是药的错，还是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圣后作为太宗曾经的才人，应该不至于一无所知，而圣后晚年也越发敬天拜神，渴求长寿，因此做出些什么，不难想象。”

“难以想象的是，你我都毫不知情的秘事，在此时被杨慎交提及，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或许我该乘着监国，去宫里寻秘档看看了。”

“如此，是否请示今上呢？”

“不用了，咱们别声张就好。”

“奴婢只恐是驸马给您下套。”

“那就要看秘档里能有什么了。”

“奴婢劝您还需从长计议，切莫冲动。”

“我当然知道此事蹊跷，偏偏除你之外不足为他人道，万般无奈也只好铤而走险。”

等李隆基看完秘档方寸大乱出来，杨璬的第二封密信也该送到，信上同样也是一个名字，叫作薛通。